第211章 纸人附灵下(2/2)
我顾不上理会他的哭诉,掏出斩竹刀,颤抖着割下阿囚脖子上那块字皮肤。刀子切下去时,干尸的喉咙里突然发出的一声,吓得我差点把刀扔了。
取到胎记血肉后,我们狂奔回村。祠堂前已经空无一人,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怪响,像是有人在嚼脆骨。
我深吸一口气,把阿囚的胎记血肉捣碎,混入朱砂和鸡血,用手指蘸着在祠堂大门上画了个大大的字。刚画完,门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是村长的声音!
撞门!我大喊。李三强和几个胆大的村民一起用力,地撞开祠堂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村长被按在祖宗牌位前,那对纸人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男纸人正用竹条做的手指插进村长的眼眶,女纸人则撕开了村长的嘴,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根。地上满是鲜血和碎纸屑,祠堂正中的地砖上,用血画着一个巨大的字。
听到动静,两个纸人同时转过头来,黑琉璃眼珠反射着火光。它们的脸已经被血染红,嘴角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里面竹条做的。
快跑!我推了李三强一把,自己举着血碗冲了进去。纸人松开村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我扑来,关节发出的响声。
我闪身躲过男纸人,却被女纸人抓住了右臂。它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收紧,我听见自己骨头作响。剧痛中,我奋力将血碗砸在女纸人脸上,混合液体溅了它一身。
嗤——一阵白烟冒起,女纸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脸上的纸皮迅速变黑、卷曲,露出里面的竹骨架。我趁机用沾血的手指在它额头画了个字。
女纸人剧烈颤抖起来,黑琉璃眼珠地爆裂,一股黑气从它七窍中窜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那个老太太的样子!
恩怨未了...不得超生...人脸发出沙哑的嘶吼,然后地钻进了男纸人体内。男纸人顿时膨胀了一圈,竹条骨架作响,它抛下同伴,猛地扑向祖宗牌位最下层的一个小牌位——那上面写着马门枉死婴灵之位。
它要毁掉婴灵的牌位!我扑过去阻拦,却被一竹条抽在脸上,顿时眼前一黑。朦胧中,我看见男纸人抓起牌位就往嘴里塞,纸糊的嘴巴撕裂到后脑勺,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竹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祠堂大门外突然刮进一阵阴风,一个黑影飘了进来——是阿囚的干尸!它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移动时发出的响声。
男纸人动作一滞,黑气凝结的人脸再次浮现,与干尸。干尸的嘴巴缓缓张开,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人脸扭曲起来,发出痛苦的嘶叫。趁这机会,我强忍右手的剧痛,用左手蘸着地上未干的血,在男纸人后背画了道符。男纸人剧烈抽搐起来,竹条骨架断裂,最终地燃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
火焰中,我隐约看见三个影子——一对成年男女和一个婴儿,手拉着手,慢慢消散在空气中。阿囚的干尸也在同一时刻垮塌,化为一堆灰烬。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祠堂里的恐怖一夜终于结束。村长虽然活了下来,但失去了双眼和舌头;我的右手三根手指被纸人捏碎,再也无法做精细的纸扎活了;而李三强从此疯疯癫癫,见人就喊纸人来索命了。
我在七叔公的指点下,将纸人残骸和阿囚的骨灰装入陶罐,埋在了后山一处风水穴中,上面种了棵桃树镇着。至于那三根棺材钉,我请来云游的道士做了七天法事,最后熔成了铁水倒入河中。
事情过去后,我烧掉了所有纸扎工具,改行种起了草药。只是每年中元节前后,我总会做些怪梦,梦见一对纸人站在床前,黑琉璃眼珠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而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村里人说我的眼睛越来越像那对纸人了——特别是在暗处,会反射出一种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