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瘦长鬼影(2/2)
天花板传来有节奏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爬行。我抬头看见通风口的铁栅栏正在变形,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慢慢拧开。相机在这时彻底失灵,屏幕闪烁着扭曲的人脸。
这不可能...我退到墙角,突然意识到整面墙变得冰冷潮湿。转头看去,墙纸上正慢慢渗出黑色液体,组成一个俄语单词:Бeгn(快跑)。
我冲向走廊,却发现来时的路变成了一堵实墙。唯一的通道是向下的楼梯,标着地下室的锈牌还在微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碰过。
地下室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每吸一口都让肺部灼痛。手电筒照出了一排排生锈的铁笼——这里根本不是疗养院,而是某种实验室。最小的笼子只有狗笼大小,里面散落着儿童尺寸的骸骨。
最远的笼子前摆着一台老式摄像机。按下播放键后,雪花屏中渐渐浮现影像: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正在调整某种设备。当他转身时,画面剧烈抖动——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苍白。
摄像机突然自己转动,对准了我的身后。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距离我不到一米。这次我没有勇气回头。
索菲娅...耳边响起沙哑的呼唤,用的是我母亲的声音。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母亲早在两年前就跳地铁自杀了,遗书上写着他让我这么做。
温度计显示零下三十度。我的睫毛结起了冰霜,手指开始发紫。平板电脑突然自动开机,显示着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童年照片:六岁的我站在祖父母乡下的房子前,而窗户里清晰可见一个瘦长的白色人影。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我想起来了,那个夏天我持续高烧,总说看见白桦树叔叔。后来全家搬到了莫斯科,而祖父母的房子...我颤抖着搜索新闻——1999年12月,整座房子莫名自燃,两位老人没能逃出来。
头顶的灯泡一个接一个爆裂。在最后的光亮中,我看见地下室的门缓缓关闭,而那个东西就站在门边,它的手臂像橡皮一样伸长,指尖已经碰到了我的肩膀。
极度的寒冷中,我产生了温暖的错觉。瘦长鬼影将我拥入怀中,它的胸腔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是无尽的黑暗。我最后看见的是它上渐渐浮现的五官——那是我自己的脸,正在微笑。
第二天,警察发现了我的背包。摄像机里有一段二十秒的视频:我站在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央,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提起,四肢像木偶般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最后画面定格在我的脸——眼睛和嘴被粗糙地缝了起来,针脚形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结案报告写道:又一起自杀事件。而我的论文得到a+,教授称赞它展现了令人信服的民俗学深度。
有时候深夜,莫斯科大学图书馆的值班员会看见一个高瘦的影子站在民俗学区,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论文扉页。监控录像只拍到一摞书莫名倒下,和温度计上显示的零下四十度——在这个有中央供暖的建筑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