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蜕形记（1/2）

林晓的电子秤发出骨节断裂般的脆响，液晶屏上的42.3kg突然倒转成。她盯着镜子里依然臃肿的腰腹，指甲抠进大腿内侧的橘皮组织，抠出的不是脂肪而是某种灰白色粉末——这是加入完美蜕变减肥营的第七天。

您的体脂率又降了0.7%。程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闪过青灰色。他手中的注射器泛着冷光，针管里流动的银色液体倒映着走廊尽头的青铜秤，那台古董秤的刻度盘上，密密麻麻刻着历代使用者的生辰八字。

程野在隔壁房间发出惨叫。这个程序员出身的二百斤胖子，此刻正被五条蟒蛇状的束缚带捆在理疗床上。他的腹部凹陷成碗状，皮肤下凸起的脊椎骨竟在自行扭动，像条试图破体而出的白蛇。这是正常排毒反应。护士用镊子夹起他脱落的牙齿，那些臼齿内侧布满蜂窝状孔洞。

午夜的地下室传来研磨声。林晓循着声音推开消防通道的门，看见程医生正在操作一台老式石磨。磨盘上堆着干燥的灰白色粉末，正是她白天从身上抠出的物质。当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时，粉末突然泛起荧光，组成数百张痛苦的人脸。

这是蜕。程医生突然开口，手中瓷罐的曼陀罗花纹正在渗血，历代美人脱胎换骨的精髓。林晓注意到他白大褂下摆沾着骨灰状的颗粒，更深处的手术室里，那台号称德国进口的溶脂仪，分明是青铜秤改装的刑具。

程野的暴瘦速度开始失控。第四天他的体重跌破100斤，皮肤却如气球般松垮垂落。当他掀起上衣时，林晓看见他的肋骨间隙生出了鳃状的裂口，每次呼吸都喷出灰雾。它们在吃我的内脏...程野的声带像被砂纸打磨过，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骨屑。

林晓的噩梦越来越具象。总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在梦中研磨自己的骨头，石磨转动的节奏与减肥营的宣传口号完全一致：蜕去凡胎，羽化登仙。某次惊醒时，她发现枕头上落满银屑，耳后的皮肤裂开细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