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长颈鹿48（1/2）

钟离七汀能理解的，她挥挥蹄子告别亲人们。

离去前，母亲最后一次回头，目光温柔的依次掠过钟离七汀和云斑，那眼神带有一种欣慰的释然。

“汀汀，无论是什么种族，母爱真的好伟大。”

“嗯。”

钟离七汀望着远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它的剪影似乎比几小时前更高大、更完整，深深印刻在脑海。

“姐姐，我踢飞了它，你看见了吗?那只最大的。”

“看见了，干得不错，用了一种所有长颈鹿一族都没有的招式。厉害了。”

小红飞回来，落回云斑头上，大声嘀咕：

“我拍下来了哟！战斗宏伟壮观，堪比教科书！”

“哈哈哈。。。”

云斑转过头，第一次在多年后，露出了一个真正松弛而发自内心纯粹的笑容，这笑容很像他小时候还待在母亲身边的灿烂阳光。

“我告诉你哦，那些两脚兽的教科书。。活下来的。。不需要按书上的招式来。。。你呀。。”

小红一路上叽叽喳喳话特别多，认识她八年多，她好像总有说不完的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

只可惜。。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多话。

牛椋鸟的寿命只有3——8年，她已经算得上鸟中老者。

时间跌入晚霞，又没入绝美的东非草原之下，不断翻转，让世界一片岁月静好。

小红站在云斑宽厚温暖的脊背上，她微微垂下头，用喙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稀疏的胸羽和背上灰白的羽毛。

八岁，对于人类还是个孩子，对于一只牛椋鸟而言，已是罕见高龄。

她感到生命的沙漏正在倾泄，缓缓流出最后的沙粒，而身体里那个属于现代人类的清晰意识，正与这只鸟的衰弱身躯做着最后的告别。

小红能记得一切，记得自己曾经是人，也记得高楼、网络、咖啡的香气，也记得如何穿越成这颗草原心脏里的一粒小小尘埃，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

作为牛椋鸟的一生，是忙碌而充实的共生，为巨兽们清理皮肤下的寄生虫，在轰鸣的脚步、晃动的天穹之间，啄食、鸣叫、预警。

她利用人类的智慧巧妙避开过无数次鹰隼的突袭，用超越本能的预警，救过身下这只小家伙无数次生命。

生而为人，作为穿越者大军的一员，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印记和骄傲。

此刻，这份特别，正在缓慢消融。

身体的沉重和无力梳理的羽毛是如此真实，超越了所有记忆与思想。

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死亡，那只属于人类，她现在只是一只自由自在，任逍遥的鸟雀。

那属于人类对死亡的恐惧、还有遗愿未了的不甘思维，像退潮般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宏大、更宁静的接纳。

如阳光穿过稀树草原的缝隙，空气里有着尘土沙砾、草汁和长颈鹿皮肤上熟悉的青草气息。

她仿佛听到远处角马群的奔腾，听到了风掠过金合欢树叶的沙沙声，更听到自己微弱却平和的心跳。

这些不再是被分析的声音，它们——本就是这个世界本身。而她，正重新落回这个世界的怀抱里。

“汀姐，小红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9527偷偷给自家宿主传音。正在嚼树叶的钟离七汀心里一个咯噔，她默默咽下嘴里不香不臭的食物。

回身望去，看向那白绒地毯里活泼开朗的小生命。

云斑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动作变得格外平缓，他慢慢侧过头，那双睫毛极长的蓝色大眼睛，静静地凝神向背上的小红。

那眼神里，没有人类的悲伤，只有一种深邃的、属于草原生灵的了然。

小红也在此刻意识到，这八年每一次啄食、每一次飞翔、每一次在晨曦中的鸣叫，都让她更彻底地成为了一只牛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