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最残酷的惩罚（2/2）

“苏清雪……叶纤云……你们回来也好，正好让你们亲眼看着，苏家是如何在我手中覆灭的！明天，就是苏家的末日！”

…………

苏家府邸深处，一间弥漫着浓郁药香的卧房内。苏震天躺在床榻之上，曾经雄健的身躯此刻干瘪得如同秋日枯叶，皮肤灰败，布满深壑般的皱纹，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证明着这盏生命之灯尚未彻底熄灭。

他睁开眼睛醒来，看到了守在床前、满脸悲戚的苏文彦。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了嘴角，带出一阵剧烈的的喘息。

“老……老家主！您别动！”苏文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声音哽咽。

苏震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强行燃烧生命本源，再加上那穿胸而过的致命剧毒，早已将他最后的生机彻底燃尽。如今还能醒来，不过是回光返照，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熟悉的房间，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一个不起眼的、倒扣着的相框上。那眼神中，瞬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苏文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猛地一酸。他如何不知？那是苏清雪小时候的照片。自从上次家族剧变，老家主便时常一个人对着这张照片发呆，那平日里威严刚毅的脸上，会流露出落寞与悔恨。他嘴上从不说什么，但那份对女儿的思念，早已深入骨髓。

“文彦……”苏震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清雪……她……快到了吗？”

苏文彦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老家主，月院长已经传讯，清雪正在全力赶回，很快……很快就能到了！您一定要撑住！”

“好……”苏震天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那点期盼的光芒，最终渐渐黯淡下去。他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很快”了。

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个相框，但手臂只抬起一半，便无力地垂落。

“看来……我是等不到……见她最后一面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或许闪过了女儿幼时承欢膝下的可爱模样，也闪过一家人温馨的画面，也闪过了自己因固执和家族利益，一次次将她推开、甚至逼迫她时，她那伤心决绝的眼神……

“也好……也好……”他忽然又低声自语。

“她心里……定是恨极了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本想……等她回来，让她……亲手取了我这性命，也算……还了她一些……如今看来，连这……也做不到了……”

“老家主！您别这么说！”苏文彦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清雪她……她心里是有您的！”

苏震天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无尽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似乎要将他最后的意识淹没。他能感觉到，那最后的时刻离他不远了。

曾经叱咤北域的苏震天，此刻却连再见女儿一面、甚至让女儿亲手了结恩怨这般卑微的愿望，都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这或许，便是对他过往种种，最残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