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汉匈矛盾(2/2)

“等呼征的人头落地,这些马就会变成‘单于私通外敌’的铁证。”羌渠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美稷城外,秋风凛冽,张修的牛皮军帐在北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张修站在军帐内,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他的手摩挲着腰间新铸的环首刀,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案上的羊皮地图已经被三道血指痕贯穿,那是呼征方才拍案时留下的。张修的目光落在那三道血指痕上,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呼征愤怒的面容。

“单于说部落连过冬的草料都不够?”张修突然冷笑一声,“那上月右贤王送给鲜卑慕容部的五百匹河西马,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呼征的黄金狼头冠在他的头上簌簌颤动,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张修。突然,他猛地掀翻了铜案,镶着绿松石的玉符“当啷”一声砸在铁甲卫的护心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汉使是要我匈奴儿郎用骨头给你磨刀吗!”呼征怒吼道,他的声音在军帐内回荡,震得张修的耳朵嗡嗡作响。

帐外的三千匈奴骑兵听到呼征的怒吼,同时按住了刀柄,他们的目光如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军帐内的张修。张修的亲兵们见状,立刻将弩机对准了单于的织金大氅,只要张修一声令下,弩箭就会如雨点般射向呼征。

夕阳如血,将满地的玉符碎片映照得如同血珠迸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战马不安的嘶鸣,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荀彧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竹简上的“草料不足”四个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曹操,问道:“张修当真信不过呼征吗?去年冬天朝廷赈济并州的粟米,不是分了三成给南匈奴吗?”

曹操没有立刻回答荀彧的问题,他慢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片枯黄的草叶。这片草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它的叶脉间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曹操将这片草叶放在烛光下,仔细观察着。

随着草叶被点燃,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股焦糊味中竟然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气息。曹操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凝视着草叶,缓缓说道:“这是三日前从美稷城快马送来的牧草。”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西域异物志》中的记载。“根据书中所述,唯有鲜卑王庭附近的火山草才会带有硫磺味。”“那么,平慧你说,这片来自阴山南麓的草叶为何会有这种特殊的气味呢?”

正当荀彧和曹操陷入沉思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兵器相击的声音。原来是值夜的弟子正在演练剑法,剑光闪烁,寒光映照着窗纸,使得窗纸忽明忽暗,给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自永和五年南匈奴左部叛乱以来,汉朝朝廷便严禁他们越过位于北方的高阙塞去放牧。曹操缓缓地碾碎那些被烧焦的草叶,若有所思地说道:“呼征的骑兵竟然能够采集到这种草,这说明了什么呢……”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蘸着药汁的手指在案几上描绘出阴山的轮廓,最后,他的指尖重重地戳在长城的缺口处。

荀彧将烘干的药草仔细切碎,他明白曹操的意思,刀刃停在半空中,他问曹操:“我还是不太明白,呼征与鲜卑私下交换牧草,这和张修强行征收马匹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曹操微微一笑,从衣袖中轻轻抖出两片草叶。其中一片翠绿欲滴,还带着清晨的霜露;而另一片则枯黄干燥,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他将这两片草叶分别放在案几上,解释道:“这是从美稷城南麓采来的草,而这片则是慕容部送来的货物上带的。”

接着,曹操用指尖稍稍发力,将这两片草叶揉碎并混合在一起。他继续说道:“去年冬天,匈奴遭遇了严寒,冻死了多达三万头的牲畜。如果呼征不购买鲜卑的牧草,那么到了开春,恐怕连他们的种马都难以保住。”

少年听闻,连忙捏起那混合的草末,凑近细嗅。渐渐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可是,鲜卑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呼征呢?想必他们一定是要求呼征用战马作为交换吧?”

“一个多月前,右贤王羌渠的商队在一次远行中,莫名其妙地‘丢失’了整整五百匹马。”

“什么?那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马匹对于羌渠来说,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他在部落中的威望和地位的体现。”荀彧有点惊讶。

“然而,就在同一日,慕容部的使者竟然在渔阳塞外购置了三百具汉式马鞍。”

荀彧坐在案前,手中拿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开粘连在一起的纸页。当他的目光落在记录上时,瞳孔突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记录上说……张修的亲兵那日恰好在渔阳巡检?”荀彧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曹操冷笑一声,他显然对这个发现并不感到意外。他拿起炭笔,在羊皮地图上迅速地画出一个红圈,将渔阳的位置圈了起来。

“鲜卑缺的是精铁,羌渠缺的是声望,而张修——”曹操的笔尖在地图上狠狠地戳了一下,正好落在美稷城的位置,“他等这个掀翻单于的机会,等了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