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战濡须(1/2)

建安二十一年暮夏,邺城的风像长了牙。

无形无色,却暗处咬人。

崔琰之狱平息后,表面大局安宁,——但暗潮,正在悄悄换方向。

深夜,万籁俱寂,曹丕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烛火摇曳,映照出他专注的身影,正伏案疾书,撰写着《典论》的片章。他的笔锋稳健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他的智慧和思考。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曹丕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二公子,夜好。”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推门声,一名衣着精致、举止温雅的士族年轻俊彦走了进来。他便是陈群,字季方。

曹丕的目光落在陈群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问道:“陈季方?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陈群拱手行礼,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如刀般锋利,他轻声说道:“听闻朝议,魏国世子之事再起传闻。”

曹丕心中一紧,他自然知道陈群所言何事。世子之位,关系重大,关乎魏国未来的走向,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陈群似乎看穿了曹丕的心思,他继续说道:“长子曹昂,沉稳刚正,深得众人之心;三子曹植,聪慧过人,备受陛下宠爱。然而,若有人……更懂人心,更能容士……”他话锋一转,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曹丕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凝视着陈群,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世子之位,并非轻易可得。”

曹丕指尖停在字上,淡声:“夺位之说,从何而来?”

陈群不答,反问:“若父王、天子、百士的心,都望向三处不同,你……愿站哪一处?”

烛光勾出陈群眼底的深意。

曹丕沉默——这是险题。

他抄起茶盏,轻啜:“若人心各异,世道不稳。兄弟相疑,家国必损。”

陈群赞叹:“君子之言,千金。”

但转身出门时,嘴角淡淡扬起——二公子……未拒。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郭嘉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房间里回荡。他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身体颤抖不已,仿佛要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也抽走。

曹昂脚步匆匆地赶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他快步走到榻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握住郭嘉那冰冷的手腕,焦急地问道:“奉孝,药可按时服了?”

郭嘉微微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虚弱,但他的眼神却依然锐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他缓缓说道:“我与这病,相交数年,早已熟悉它的脾性,不必着急。”

曹昂听了,心中更加难受,他心疼地看着郭嘉,说道:“我实在担心你。”

郭嘉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有些倦意,但却依然如刀般锋利。他凝视着曹昂,轻声说道:“昂……某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曹昂的神色瞬间收紧,他知道郭嘉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于是他全神贯注地听着。

郭嘉转头看向铜雀台的窗外,那里灯火辉煌,一片繁华景象。然而,他的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忧虑,他缓缓说道:“此世若平,三虎皆可安。但若风起——兄弟之间,将被天下撞向彼此。”

曹昂低声说道:“我自能护弟。”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

郭嘉轻笑一声,然而这笑声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咳出了一丝血丝。他喘息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能护弟,可弟护得住你吗?”

曹昂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郭嘉会这样说。他看着郭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郭嘉继续说道:“二弟心高,每逢被忽略,便暗生口舌;三弟心真,每逢受宠,便不知锋芒;唯你——夹在风中。”

说完这句话,郭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缓缓闭上双眼,靠在榻上喘息着。

曹昂紧紧握住拳头,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默默地咀嚼着郭嘉的话,心中越发沉重。

御书房。

刘协取了三件政务文案交给曹植:“子建,腹中有学,可代朕拟答复。”

曹植一怔:“臣……只习诗文。”

刘协轻声笑:“诗文是情,政务是心。

能观人心者,国可托。”

案前三道文书分别来自:

幽州军粮短缺

荆州士族求减税

河东官吏徇私贪墨

曹植捧着案卷,眉眼认真,额头渗汗。

他第一封案拟:“军粮可调邺城余谷,免民粮。”刘协点头。第二封案拟:“士族若减税,民户则怨,宜缓之。”刘协露出笑意。第三封案拟:“徇私者应诛,但官不独罚,监察亦罪。”

刘协长叹:“子建心细,可用。”

宫官在暗处惊悚:文学之才,竟能连通政理?太危险。

当夜,曹植回寝室,心跳未平:“原来治国,不止在诗。

但窗外一双目光,讶异冰冷:“天子竟真育他……”

邺城魏王府。

曹操手指轻敲书案:“植近如何?”

曹昂答:“陛下让他试拟政案,略受赞赏。”

曹操眉头紧收:“赞赏?”

他收拢楼角烛光,眼神沉:“吾儿可伴朕之臣,

但不可代朕之臣。”

曹昂惊:“父亲认为——这不妥?”

曹操叹:“天子手中,是剑。

写字也好,讲诗也好——

那剑锋,已碰子建指尖。”

曹昂心动。

曹操低声:“回洛阳,敲醒他。”

当夜,曹昂悄抵洛阳。

曹植正伏案写诗,灯下字影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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