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诛杀宦官(2/2)
这声断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整个宫殿都嗡嗡作响,把张恒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瘫软在地,连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曹操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张恒,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你们这些阉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再多说半句,我立刻就在殿前将你斩杀!”
那森然的杀气,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所有宦官都死死地低下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砖里。
曹操的目光重新回到刘协身上,那眼神中的愤怒稍稍收敛,却化作一种更深沉、更具压迫力的冰冷与失望:“陛下,臣披肝沥胆,护卫社稷,非为私权,实为汉室江山,为天下苍生!然陛下近臣,竟为谄谀阉竖,闭塞圣听,离间君臣!此等奸佞不除,朝纲难振,社稷难安!”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瘫软在地的张恒、赵连等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
“臣,曹操!恳请陛下,即刻下诏!”
“罢黜张恒‘中常侍领尚书事’之职,逐出宫禁!”
“罢黜赵连‘黄门令,监少府丞事’之职,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裁撤新近增补之小黄门,严查其劣迹!”
“凡涉事宦官,一律严惩!以儆效尤,以正朝纲!”
最后四个字——“以正朝纲”,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宣室殿内反复回荡!这已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裹挟着滔天权势的最后通牒!
刘协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看着曹操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感受着殿外那无声却无比沉重的压力,再看看地上那些如同烂泥般瘫软的宦官……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自己刚刚扶持起来的宦官势力,在曹操绝对的兵权和滔天的怒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一戳即破。
曹操此刻,就是要当着他的面,亲手将他刚刚获得的那一点点“权柄”撕得粉碎!
反抗?他拿什么反抗?殿外的禁卫听曹操的!洛阳的军队听曹操的!整个朝廷的运转离不开曹操!
他甚至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煞神般的权臣,会不会真的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他想怒吼,想斥责曹操跋扈,想维护自己作为天子的最后尊严……
但最终,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化作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抖和绝望的回应:
“……准……准大将军所奏。”
这五个字,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颓然地跌坐在御榻上,眼神空洞,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陛下圣明!”曹操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掌控一切的冰冷。他看也没看地上瘫软的宦官,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其他人,沉声道:“来人!”
殿门轰然洞开,数名如狼似虎的虎贲卫甲士应声而入。
“将张恒、赵连拿下!押入诏狱!其余人等,依令处置!”曹操的命令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大将军饶命!陛下救命啊!”张恒、赵连发出杀猪般的哀嚎,被甲士粗暴地拖了出去,声音凄厉地在宫廊中回荡,渐渐远去。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刘协粗重的喘息和殿外寒风刮过宫檐的呜咽。
曹操看着失魂落魄、如同木偶般坐在御榻上的少年天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这情绪转瞬即逝,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
他缓缓整理了一下因疾驰而略显凌乱的袍袖,对着刘协,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臣子之礼:
“陛下受奸佞蒙蔽,臣心痛之。今奸佞已除,望陛下静心休养,保重龙体。朝廷政务,自有臣等为陛下分忧。臣……告退。”
言罢,曹操不再看刘协一眼,转身,按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宣室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殿内,刘协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御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宦官们的哭嚎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曹操那冰冷的眼神和最后那句“为陛下分忧”的话语,如同魔咒般缠绕着他。
他知道,自己与曹操之间那道本就深不见底的鸿沟,经此一役,已彻底化为天堑。他刚刚燃起的那点亲政掌权的希望,被曹操用最冷酷、最羞辱的方式,彻底碾碎。
殿外,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曹操玄甲之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他步履沉稳地走下宣室殿高高的台阶,身后是寂静无声却暗流汹涌的宫城。
一场由宦官引发的风暴,以曹操的雷霆手段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心中的怨毒与恐惧,权臣手中的权柄与威压,都已达到了一个新的。
洛阳的天,看似放晴,实则阴云密布,酝酿着更猛烈的风暴。而曹操的目光,已越过宫墙,投向了依旧波谲云诡的天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