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培养刘协(1/2)

长安城内,火光熄灭后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董卓的尸首已被拖去示众,宫城内外虽恢复短暂秩序,却处处透着压抑。

夜雨过后,地面泥泞,踩上去发出“叽咛”声。曹操带着轻骑绕过横尸遍地的巷口,马蹄在青石板上溅起水珠,清晨的风吹散了一夜的血腥气,却吹不散乱世的阴霾。

大汉的旗帜在宫阙上风雨飘摇,旗边破损,绣着的金龙已被雨水打湿褪色。刘协——这位刚刚被董卓从弘农迎回立为帝的少年天子,被人簇拥着缓步走入内殿,白色的常服在湿冷的风中抖动着,他的脸色苍白,眉眼中带着未褪的恐惧,眼中却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茫然。

曹操立在殿外的回廊下,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缓缓走来,目光微微一震,仿佛透过湿冷的晨雾,看到了上一世那被自己捧在掌心、又亲手利用到极致的献帝。那张稚嫩而憔悴的脸,曾在无数个寒夜里,望着自己冷漠地宣读调令、征发、诛杀,曾在无数次车驾辗转中惊恐颤抖,又曾在铜镜前无声流泪。

“曹孟德?”年幼的天子声音微弱,却竭力维持着天家的尊严。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曾是镇压黄巾的英雄,曾是讨董的义师,却又是那个让所有权臣忌惮的名字。

曹操微微弯腰,缓缓行礼,声音平静而清朗:“微臣曹操,拜见陛下。”刘协望着面前这位青衫如墨、眼神深沉的男人,目光中掠过一丝恐惧,随即低下眼帘,声音颤抖却不肯示弱:“爱卿平身。”

风从破碎的窗棂吹入殿内,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血污的味道,刘协猛地咳了几声,脸色更白。曹操看着这瘦弱的少年皇帝,心头忽然一软,目光中那抹凌厉杀伐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温暖与柔和。他记得上一世,这个孩子被自己当成利用朝堂和群雄的棋子,被自己摆布在天下大势里,直至献帝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口中喊着“曹公”,在冷宫中饮下赐下的毒酒,死得悄无声息。

那时,曹操以为自己赢了,赢了全天下。可当夜深时分,他披衣起身,独坐窗前时,却只觉得无尽空虚和寒冷。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尸横遍野的战场,烧不尽的烽火,换来的不过是他在洛阳城头冷风中的一声长叹。那份疲倦从上一世的晚年延续至今,刻入骨髓。

“陛下,您怕我么?”曹操忽然笑了笑,缓步向刘协走近,微微蹲下,与这位少年天子视线平齐。刘协的眼睛猛地睁大,眼中闪过惊慌与警惕,本能想后退,却终究被束缚在这狭小的帝王之躯与帝位之上动弹不得。曹操注视着他,目光柔和,语气低沉却带着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的疲惫与真诚:“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刘协怔怔望着曹操,黑亮的眸子中映出男人深沉的面容,稚嫩的心底却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是自他被董卓囚禁以来未曾有过的。

曹操缓缓伸出手,将他额前湿冷的碎发拂到耳后,温声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知道你恨这些战争,我也恨。”他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渐亮的晨光,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我只想当个富贵闲人,不想再四处征战,不想再血流成河。”

刘协怯生生地抬头看着他,眼中露出茫然:“那……卿为何要来见朕?”

曹操回头看他,笑意微起:“因为这天下终归要有人来收拾残局,若无人收拾,你依旧会被权臣欺凌,百姓依旧会被战火吞噬。”他顿了顿,轻声道:“你若肯信我,便随我东归洛阳,我不是操纵你的枷锁,而是教你如何做一位真正的皇帝。”

刘协怔怔地看着曹操,瘦弱的肩膀在寒风中轻轻颤抖,眼中不知何时溢出了泪水。他跪了下去,磕头时声音颤抖:“曹公……能否带我回家?”曹操俯下身,伸手将他扶起:“好,回家。”他轻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宫殿,踏着晨光,背影坚毅如山。

那一刻,曹操忽然感到肩上背负的沉重似乎轻了一些。他知道,乱世尚未结束,他仍要出征,仍要杀伐,仍要周旋于天下群雄之间。但这一世,他不想再让这位少年天子沦为自己手中的傀儡,他要教会他如何为百姓做主,为这支离破碎的天下带来真正的和平。如此,或许在这一世结束时,他能在洛水边煮酒临风,听江水东流,看云卷云舒,而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黎庶。

洛阳春日微雨,细密雨丝洗去焦土与火焰的痕迹,残破宫阙在新绿间透出苍凉又带来生机。檐角挂着未滴落的雨珠,在风中颤抖,滴落时溅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曹操负手立于太极殿外,看着晨雾中被雨水润湿的砖瓦,目光平静深沉,微微闭上眼时,那场血色烽烟、尸横遍野、刀剑破风的记忆依旧隐隐作痛。

前世他几乎掌控了刘协的一生,看尽了这位傀儡天子如何在被宦官、外戚、权臣利用后,最终在冷宫中寂然死去,徒留一个“献”字笑柄于史册。可这一世,他已无心再争夺无谓的虚名与江山,却不愿再见百姓流离,朝堂腐烂。他要在有限的岁月中,教这少年如何为帝,如何守护百姓,如何在这乱世中成为真正能庇护天下苍生的君王。

刘协搬居洛阳南宫暂居时才十四岁,瘦弱的身形在大雨中显得脆弱,眼神却渐渐有了与年龄不符的倔强。他习惯了恐惧中被人操纵,习惯了在恐惧里微笑以自保,可当他看到曹操在雨中不顾泥泞从马背上跳下,亲自走进泥水里抱起自己时,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丝真实的温暖。

第一天清晨,曹操带着刘协在后殿空庭中负手而行,晨雾氤氲中,他淡淡开口:“陛下可知,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是何?”刘协以为他要讲治国安邦的大道理,战战兢兢地回答:“选贤任能,敬天爱民。”

曹操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都对,也都不对。”他走到院中那棵老梅树下,伸手抚过粗糙的树皮:“陛下,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要活着。”刘协一愣,曹操缓缓转身,眼神深邃:“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想治国,想救百姓,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刘协怔怔看着他,薄唇微张,却说不出话。

曹操开始每日带刘协晨起习武,并非教他繁复的剑法和刀术,而是最基础的马步扎桩,最基础的握剑、拔剑、转身卸力。春雨淅沥,刘协摔倒在泥水里一次次爬起,浑身是泥,手腕被剑柄磨破渗血,曹操只是站在雨中看着他,淡淡说:“爬起来。”少年皇帝咬牙站起,眼中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手指攥紧剑柄,却没有松手。

关羽与张飞远远看着都不忍,张飞小声骂道:“曹阿瞒也忒狠。”刘备却轻声道:“这不坏。”关羽沉声道:“此子骨头不错。”曹操收回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隐秘的笑意。

夜间,曹操在灯下与刘协对坐,桌上摊开的是尚未修好的黄河水道图。曹操指着图上的线条说:“江河之水,决口则洪,闭塞则旱。治水如治国,要懂得引导,要懂得疏通,要懂得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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