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纸团疑云与信任的抉择(1/2)

那个瞬间,连宫道上掠过的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楚曦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针,死死钉在春桃那只紧握的手上 —— 指节泛白,指缝里沁出的冷汗将布料濡湿,连细微的颤抖都清晰得如同慢动作回放。春桃惨白如纸的脸色、眼底无处遁形的惊慌,像被戳破的窗户纸,将所有伪装撕得粉碎。

纸团…… 塞给了春桃……

不是秋杏!

一直表现得活泛跳脱、连宫闱秘闻都爱多嘴打听的春桃,那个总爱跟她撒娇讨赏、看似最容易套话的丫鬟,才是藏在她身边的眼睛!

那秋杏虎口处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墨绿色痕迹呢?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搅乱她的判断?还是…… 两人都是眼线,只是分工不同,一个负责监视,一个负责传递?!

巨大的震惊像惊雷般在脑海里炸开,紧接着是彻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她指尖发麻。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蒙在鼓里,在精心编织的戏码里扮演着天真无害的角色,连身边人的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郡… 郡主…” 春桃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她下意识地想将手藏到身后,动作却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拿过来。” 楚曦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没有一丝温度,连尾音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 那是属于林薇的、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练就的威严,此刻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怔。

春桃浑身一颤,膝盖 “噗通” 一声砸在地上,金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裤袜渗进来,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她死死攥着那个纸团,像攥着救命稻草,又像攥着烧红的烙铁,眼泪汹涌得几乎要模糊视线:“郡主… 奴婢… 奴婢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再说最后一次,拿过来。” 楚曦俯视着她,目光锐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敲在春桃的心上,“或者,我现在就大声喊出来,让刚才过去的那队宫女、让巡逻的侍卫都过来看看,你手里攥着的,到底是‘不知道’的东西,还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公开撕破脸的威胁,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斩断了春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呜咽着,肩膀剧烈地颤抖,手指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摊开 —— 那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沾着她的冷汗,静静躺在掌心,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楚曦一把将纸团夺过来,指尖触到潮湿的布料时,心脏猛地一缩。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泣不成声的春桃,声音压得极低:“回去再说。”

这里不是审问的地方,宫道上往来的宫人、暗处潜伏的眼线,都可能将一丝异动传出去。她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楚曦将纸团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转身快步往前走。春桃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裙摆上沾着灰尘,却顾不上拍打,踉跄着跟上,一路低泣不止,哭声像被掐住的小猫,微弱又可怜。

回永宁宫的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楚曦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 宫墙阴影里的、廊柱后的、甚至擦肩而过的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像细密的针,扎得她皮肤发紧。她仿佛走在刀尖之上,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阴谋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回到永宁宫,王妃闻讯赶来,看到楚曦脸色难看如纸,春桃又哭成泪人,顿时慌了神:“曦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娘娘训斥你了?”

“没有,母妃。” 楚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是有些累了。春桃她… 自己做错了事,怕我责罚,才吓成这样。我想静静歇一会儿。”

王妃将信将疑,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却见楚曦眼底满是疲惫,不愿多说,也不好逼问,只得叮嘱几句 “好好休息”“别太苛责丫鬟”,又狐疑地看了春桃一眼,才转身离开。

楚曦屏退了其他下人,房间里只剩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桃。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春桃,望着院中空荡荡的回廊,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腑发疼,这才缓缓展开了那个被汗水濡湿的纸团。

上面的字迹极其潦草模糊,像是用烧焦的树枝在仓促间写就,笔画带着急促的颤抖,与沈逸之前沉稳利落的字迹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些慌乱,像是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写的:

【风疾,速决。信沈?或自往?琉璃厂,蕴古斋,午时三刻,过时不候。】

短短二十一个字,信息量却大得惊人,像一块巨石,砸得楚曦心潮翻涌!

“风疾,速决”—— 情况已经危急到极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没有犹豫的时间。

“信沈?或自往?”—— 这是一道赤裸裸的选择题:是彻底信任沈逸,将 “旧瓷” 之事交由他或他的人处理;还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自己想办法出宫,亲自去琉璃厂?

“琉璃厂,蕴古斋,午时三刻,过时不候”—— 地点、时间、最后时限,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半分差错。

这封信,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在逼她立刻做出选择!

更让她心惊的是传递信息的方式 —— 通过春桃!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是沈逸早就知道春桃的身份,故意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试探她的反应?还是另一股势力冒充沈逸,想用春桃这条线引她入局?亦或是…… 春桃根本就是双面间谍,在多方势力间摇摆?

信任的基石,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像被暴雨冲刷的堤坝,随时可能崩塌。

楚曦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射向春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说!谁让你传递东西的?!刚才那个嬷嬷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春桃吓得浑身一抖,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辩解:“奴婢… 奴婢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那个嬷嬷只是突然塞给奴婢,说… 说是给郡主的救命东西… 让奴婢务必亲手交给您… 奴婢害怕… 奴婢不敢不交…”

“你不知道?” 楚曦的声音冷得掉渣,一步步逼近她,“那你为何如此惊慌?你若是清白的,拿到东西的第一时间就该向我禀报,而不是攥在手里,想瞒着我!”

“奴婢… 奴婢…” 春桃磕磕巴巴,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奴婢是怕… 怕说不清楚… 怕郡主怀疑奴婢…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郡主!” 她说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咚” 作响,很快就渗出了血丝。

楚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疑窦却更深了。春桃的惊慌不似完全作假,可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闪躲,却暴露了她在隐瞒什么 —— 那个嬷嬷,她绝对认识,甚至知道对方的来历!

可现在,严刑逼问有用吗?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手段。一旦把事情闹大,春桃背后的人会立刻察觉,她之前所有的布局都会功亏一篑。

不能打草惊蛇。

楚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掐着掌心,用尖锐的痛感驱散混乱的思绪。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审问春桃,而是如何应对纸条上的终极抉择 —— 信沈,还是自往?

信任沈逸?他确实屡次展现出惊人的能量:精准提供陈景元的动向、在重伤后仍能安排人传递消息、用 “做戏” 的方式迷惑敌人。可他也同样神秘莫测,隐藏了太多秘密 —— 他在宫里的眼线有多少?他接近自己,到底是因为儿时情谊,还是另有目的?而且,通过春桃传递消息这种方式,太过冒险,让她无法完全安心。更重要的是,如果选择信他,自己就将主动权彻底交出,后续会如何发展,她根本无法掌控。

独立行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她一个被禁足在深宫的郡主,身边处处是眼线,如何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从慈宁宫回来已接近午时)突破层层宫禁,赶到宫外的琉璃厂?这几乎是自杀行为,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两个选择,都像布满荆棘的悬崖,往前一步,都可能粉身碎骨!

而她仅剩的 0 积分,像风中残烛,连向系统寻求一丝帮助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楚曦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焦虑得几乎要窒息之际 ——

【叮 ——】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如同死神的最后通牒,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紧急抉择任务发布。】

【选择一:信任沈逸。宿主需在半小时内,将任意一件贴身信物交由春桃,默认为同意由沈逸方处理 “旧瓷” 事宜。】

【选择二:独立行动。宿主需凭借自身力量,于午时三刻前抵达琉璃厂蕴古斋。】

【任务奖励:依据选择及后续完成度判定。】

【失败惩罚:选择一,若沈逸方失败或背叛,宿主将承受连带后果(概率 65%)。选择二,任务直接失败,暴露概率提升至 90%。】

【请宿主在十分钟内做出选择。】

系统不仅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反而将选择的残酷性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

65% 的连带后果!90% 的暴露概率!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在两杯毒酒中挑一杯喝下去!

楚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催命的符咒,敲得她心脏狂跳不止。

她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的春桃,又望向窗外高耸的宫墙 —— 朱红的墙皮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信任… 还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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