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井畔低语，星辉封魔（1/2）

那道钻透地砖、直撞颅腔的低笑，像生锈的风箱在骨头缝里拉扯，裹着千年古墓的腐湿寒气 —— 紫宸殿里刚松的那口气瞬间凝住，连空气都稠得能掐出水来。瘫在地上的皇后浑身抖得像筛糠，发髻散了，珠钗滚在青砖上发出细碎的响，却连捡都不敢；被刀尖抵住眉心的宁国公忘了挣扎，瞳孔里映着殿外渗进来的夜色，满是茫然的骇异，仿佛没听懂那非人的笑声从何而来；连守在殿门的沈家军士兵，都下意识攥紧了长枪，甲胄碰撞的轻响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发颤 —— 那是刻在本能里的恐惧，比面对千军万马更令人心悸。

唯有楚曦，刚压下去的疲惫像被寒冰逼退，眼底暗银光芒骤然炽亮，像两簇燃在寒夜里的星，死死钉住冷宫方向。她的 “归墟之眼” 正透过层层宫墙，“看” 到那口废井的封印 —— 像被蛀空的老城墙，原本勉强粘合的裂纹里，正渗着墨色的腐气，一道发丝细的缝隙被内部的力量撑得越来越宽，精纯的渊墟气息顺着缝隙往外溢，像滴入清水的墨，悄无声息地染黑周围的天地能量，连宫道旁的枯树都在瞬间泛出死灰，枝桠间的寒鸦 “哇” 地一声惊飞，却没敢往冷宫方向多瞥一眼。

“是那口井的封印…… 破了。” 沈逸的声音比殿角的长明灯还凉，指节攥得长刀柄泛白，指腹磨过刀身干涸的血痕 —— 那是方才劈杀禁军时溅上的，此刻却凉得像冰。他想起北境通道里那道抓挠虚空的枯手虚影，想起楚曦方才咳出的暗金血珠，心口像被重物压着，连呼吸都沉了几分。长刀依旧抵着宁国公的眉心，可他的注意力早已飘向冷宫，那股隐晦却致命的气息，比眼前的逆贼更让他忌惮。

“阿七，看好他们。” 沈逸对刚裹好伤口的阿七低喝，目光却没离楚曦半分。阿七的左臂还渗着血，闻言立刻挺直脊背，挥手让两名暗卫架住皇后，自己则提刀站在宁国公身后，刀尖抵着他的后心，声音哑却稳：“将军放心，只要末将还有口气，就绝不会让他们动半分！”

楚曦没回头，指尖的银纹颤了颤，硬生生把涌到喉头的腥甜咽回去。皇帝的毒性虽缓，却还没脱离危险；宁国公与皇后已被控制，宫变的余波能暂压 —— 可这渊墟气息若不及时封堵，用不了半个时辰，整个皇宫都会被染成魔域。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传来针扎似的疼，却还是调动起经脉里仅存的暗银能量，那光芒比全盛时淡了许多，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却裹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得去加固封印，这里交给你。” 她的声音带着虚浮的颤，却没半分商量的余地。

“我跟你一起去！” 沈逸几乎是立刻开口，长刀 “哐当” 一声架在宁国公颈间，对阿七补了句 “若有异动，先斩后奏”，便快步走到楚曦身边。他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看着她眼底强撑的锐利，心口像被细针扎着 —— 他无法想象，让刚耗了本源的楚曦，独自面对那未知的恐怖。

楚曦抬眼望他，撞进他眼底的坚持与担忧，那担忧里藏着超越生死的在意，让她原本冷硬的心尖软了半分。她点了点头，指尖凝出两道淡银微光，轻轻按在沈逸和阿七的眉心：“这道印记能挡低阶侵蚀，守住灵台清明。” 微光渗入皮肤时，沈逸只觉眉心一阵微凉，原本有些躁动的心神瞬间清明，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楚曦身形一晃，已如淡银的轻烟般掠出殿门，衣袂扫过门槛的霜花，没留下半分痕迹。

沈逸提气纵身，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的夜色里。

冷宫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像被遗忘的坟茔。荒草没到腰际，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响，像无数细碎的低语；断墙上的斑驳血迹在夜色里泛着暗紫，连月光都绕着这处走，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死寂。越靠近废井，空气就越冷，像浸在冰水里，每呼吸一口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沈逸这等常年在北境征战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握紧了长刀。

废井立在院落中央，井口被一块布满苔藓的残破石碑半掩着。可此刻，石碑正在微微震动，细如发丝的黑气从石碑与井口的缝隙里钻出来，像活过来的藤蔓，缠上石碑的表面 —— 所过之处，苔藓瞬间枯黑，石碑上 “滋滋” 冒起白烟，蚀出细密的坑洞，连周围的冻土都泛出墨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楚曦在井边三丈外停下，脚步虚浮得差点踉跄，沈逸立刻上前扶了她一把，却被她轻轻推开。她凝视着井口，眼底的 “归墟之眼” 符号缓缓旋转，银辉里映着封印千疮百孔的纹路：“封印核心还在，可边缘已经被渊墟气息蚀透了。若强行用能量修补，只会刺激它反扑，到时候裂痕会更大。”

她说着，抬手凝出数道纤细的银丝，那是她用仅存的能量凝练的，泛着淡淡的光，像灵巧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朝着封印最大的几道裂隙探去。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每往前送一寸，额角的冷汗就多一分 —— 这是在走钢丝，既要避开渊墟的感知，又要精准填补裂隙，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就在银丝即将触到裂隙的瞬间 ——

“嗤！”

井口的黑气骤然暴涨，像被激怒的毒蛇，一道凝练如箭的黑芒猛地射向旁边的沈逸！那黑芒速度快得惊人，带着直接侵蚀神魂的歹毒，目标竟是沈逸的眉心 —— 那是印记护不住的要害！

沈逸早有戒备，可那黑芒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更带着一股诡异的精神冲击，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黑芒就要刺入眉心，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连瞳孔都因恐惧而收缩！

千钧一发之际，楚曦眼底银芒爆闪！她早从黑气的异动里嗅出了杀机，只是没料到渊墟竟会弃主攻次 —— 银丝瞬间变招，在空中交织成一面小巧的银色光盾，“噗” 地一声挡在沈逸眉心前！黑芒撞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光盾上的银丝寸寸断裂，散成点点银光，而那黑芒的余威，还是擦着沈逸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浅黑色的血痕，瞬间泛出焦黑，散发出刺鼻的腐味。

“曦儿！” 沈逸又惊又怒，长刀出鞘，凌厉的刀气劈向井口，将涌上来的黑气暂时逼退。他抬手摸了摸脸颊的伤口，指尖传来灼痛感，那股黑气竟还在往皮肤里渗，若不是楚曦及时挡下，此刻他的神魂恐怕已经被侵蚀。

楚曦闷哼一声，暗金色的血珠顺着唇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开小团暗花。仓促变招让她本就受损的内腑雪上加霜，经脉里传来阵阵抽痛，连眼底的银芒都暗了几分。她抹去血迹，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这渊墟意识不只是有力量，还懂算计 —— 它知道我现在虚弱，故意攻沈逸，逼我分心。”

常规的修补手段已经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