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慈宁宫的试探与窗外飞石(1/2)
太后突如其来的 “关怀”,像一块浸了冰的巨石,砸进楚曦本就波澜暗生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暖意,而是层层叠叠的寒漪,顺着四肢百骸往骨头缝里钻 —— 孙嬷嬷那审视的目光,像淬了冷的针,每扫过一次,都让她皮肤发紧;那句关于沈逸的 “随口一问”,更像藏在棉絮里的刺,看似轻飘飘,却扎得她坐立难安。
太后久居慈宁宫,常年被檀香与佛经环绕,连宫宴都极少出席,怎会对宫道上一场 “意外” 的细节,甚至沈逸的行踪了如指掌?
是慈宁宫本就眼线密布,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宫里的风吹草动都收进眼底?还是有人刻意将消息递到太后耳边,借她的手来试探自己?
目的又是什么?试探她是否与沈逸的 “意外” 有关?还是试探她是否知道了东宫的禁忌?
楚曦坐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暗纹,只觉得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丝线勒得她呼吸都滞涩几分。而她,就是网中那只茫然无措的飞虫,连挣扎的方向都找不到。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格外难熬。她不敢再有半分出格的举动,连打听沈逸消息的念头都压得死死的 —— 宫里人多口杂,一句无心的话,都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她只能乖乖待在房里,按时喝药、卧床休息,扮演一个受了惊吓后需要静养的乖顺郡主,连眼底的焦虑都要刻意藏进睫毛的阴影里。
可内心的焦灼却像疯长的藤蔓,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太子汤药里的毒、沈逸未知的伤势、太后若有似无的关注、系统冰冷的威胁…… 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心口发闷。尤其是沈逸,他的胳膊真的没事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那场 “意外” 会不会只是个开始,幕后之人还会对他下手?
这种一无所知、无能为力的感觉,比直面危险更让人崩溃。她甚至尝试过集中精神呼唤系统,想问问这个 “罪魁祸首” 有没有什么 “售后服务”,比如提供点宫外的情报。可系统像块捂不热的铁疙瘩,只有在发布任务或她主动召唤时才会出现,其余时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冷漠得让人心寒。
就在楚曦快要被这种孤立无援的焦虑吞噬时,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那是一个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海棠枝桠的斑驳光影。楚曦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诗词集,目光却毫无焦距地落在窗外 —— 书页翻了几页,内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春桃守在门口,指尖捻着帕子,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秋杏则在外间轻声整理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突然 ——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像一颗小石子打在了窗外的廊柱上。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沉闷的空气。
楚曦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 和那天沈逸扔药渣包袱时,石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何其相似!
她几乎是瞬间就绷直了身体,脊背的僵硬连锦被都掩盖不住。目光像淬了锐的箭,飞快地扫向窗外 —— 廊下空空荡荡,只有风卷起几片落叶,慢悠悠地飘落在青石板上。守在门口的春桃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疑惑地探头往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缩了回去,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奇怪,哪来的声音?”
是错觉吗?还是…… 真的有人在外面?
楚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指尖攥紧了书页,连指节都泛了白。她死死盯着窗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几个呼吸之后 ——
“嗒!”
又一声轻响!比刚才更清晰,也更靠近窗户!
这一次,她看得分明!一颗小得几乎看不清的石子,从院墙外的方向疾射而来,“嗒” 地一声,精准地打在了窗棂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正好有块松动的墙砖,石子撞上去后,便滚进了墙砖与窗台的缝隙里,没了踪影。
绝对不是错觉!
有人在外面!在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
会是谁?沈逸?可他受了伤,怎么可能进宫?还是…… 他安排的人?
巨大的希望和紧张同时攫住了她,让她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她必须立刻支开春桃!机会只有这一瞬,稍纵即逝!
楚曦猛地用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 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演的,连眼眶都咳得泛红,看起来格外虚弱。
“郡主!” 春桃立刻冲了进来,满脸焦急,脚步都带了慌,“您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要不要请太医?”
“咳咳…… 水…… 呛到了……” 楚曦一边咳,一边用手指着桌上的茶杯,声音断断续续,气息不接,连手都在微微发抖,“快…… 给我水……”
春桃不疑有他,连忙转身去倒茶。瓷杯碰撞的轻响传来时,楚曦的目光已经锁定了窗台缝隙 —— 刚才石子滚落的地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春桃转身、后背彻底挡住门口视线的一刹那 ——
楚曦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她悄无声息地探出身子,指尖掠过窗台的凉意还没消散,就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卷得紧紧的东西。是纸卷!不到小指粗细,用草纸紧紧裹着,藏在墙砖的缝隙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指闪电般将纸卷抠出来,飞快地缩回袖中,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整个过程不到一息时间,快得像一场幻觉。
当她重新靠回软榻,假装继续咳嗽时,春桃才端着水杯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担忧:“郡主,水来了,慢点儿喝,别再呛着了。”
楚曦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才勉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她假意喝了几口,气息渐渐平复下来,脸上还带着咳嗽后的潮红和虚弱:“没事了…… 就是刚才翻书太急,不小心呛到了。”
春桃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红,但呼吸已经平稳,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郡主您可得当心些,要是再不舒服,可就糟了。”
楚曦垂下眼睫,掩去袖中那只紧紧攥着纸卷、微微颤抖的手。她知道,现在必须尽快独处,才能拆开这张可能藏着关键信息的纸卷。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声音放得轻柔,带着刚咳过的沙哑,“你在外间守着吧,不用进来了,免得打扰我。”
春桃不疑有他,连忙替她掖好被角,又轻轻放下床幔,像怕惊到易碎的珍宝。“奴婢就在外间,郡主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连关门的声音都放得极轻。
直到听到外间传来春桃坐下的动静,楚曦才猛地掀开被子,坐直身体。她迫不及待地从袖中摸出那个小小的纸卷,指尖因为紧张,连展开的动作都带着颤。
纸卷用的是最普通的微黄草纸,边缘有些粗糙,卷得极紧,像是怕里面的内容泄露。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纸卷展开 —— 纸上只有寥寥十几个字,字迹是用某种焦炭之类的东西匆匆写就,笔画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带着属于军旅的利落和硬朗,一看就不是宫人或文臣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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