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当他说“杀了我”,我终于哭了(1/2)

雨丝裹着寒气渗进窗缝,我正替顾昭珩掖被角的手突然顿住——那道爬至锁骨的青纹又翻涌起来,与心口暗红的青铜印记纠缠,像两尾撕咬的蛇。

沈姑娘。

忆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守烛灯的光晕在她鬓角镀了层霜。

我回头时,见她手中的青铜罗盘正疯狂旋转,指针尖啸着指向我心口。

两把钥不可同存于世缘相连之人。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他若不死,第二把钥必将转向你——而你的身体,早已被换魂残印标记为最优容器

我攥紧腕间银镯,生死与共四个字硌得掌心生疼:那就让他活着,我去抢第二把钥。

你去,等于送死。忆娘抬手,罗盘表面浮起暗红咒文,青尾等的就是你主动踏入陷阱。

它要的从来不是钥匙,是穿书者的魂。

窗外雨势骤急,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

我望着床榻上沉睡的人,他眼尾的红痣被烛火映得发暖,像颗要化在皮肤里的朱砂。

三日前替他按钥匙时,他掌心的温度还烫得惊人,此刻却凉得像块浸了水的玉。

他撑不过七日。忆娘的虚影在雨幕里摇晃,青尾的毒早渗进骨髓,青铜钥锁得住一时,锁不住命数。

我没接话。

这三日我守在他床前,看那青纹与银纹交替明灭,像极了那年漠北的烽火——明明灭灭间,总以为能等来黎明,可最后烧尽的,总是最亮的那团火。

第四日清晨,檐角铜铃被风撞响时,我正用帕子替他擦去额角冷汗。

他睫毛突然轻颤,眼尾红痣随着睁眼的动作晃了晃,目光清明得不像病人。

你瘦了。他抬手抚上我眼角,指腹带着病态的凉,却比任何温度都烫,这三日,你是不是又没合眼?

我别过脸,把帕子绞得发皱:别废话,好好养伤。

他却笑了,指节蹭过我眼下的青影:清棠,你知道吗?

每次我在梦里拉你回来,都觉得......值得。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你回头了。

我喉头发紧,正欲开口,院外突然传来动静。

小太监的惊呼声撞进耳里:王爷!

您伤未愈——

我转身时,正看见他踉跄着往庭院走,玄色中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

他运功震开护卫的动作带着股狠劲,像要把最后几分力气都榨出来。

顾昭珩!我追出去,雨幕里他的背影晃得厉害,你疯了?

他在池边停住,雨丝顺着发梢滴在剑鞘上。

那柄我送他的定情剑被他拔出来,寒刃横在颈侧时,溅起的雨珠都凝成了冰。

沈清棠,杀了我。他声音平静,像在说最寻常的话,只有我死,青尾才会停止追你。

钥匙会消散,仪式会中断,你就能活。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望着我,眼神温柔得让我想起相府桃树下——那时他替我挡了花瓶,额角渗血却偏要替我捡珠花,说清棠的东西,我总得护着。

现在他说:答应我......亲手杀我。别让别人碰你一刀。

我僵在原地,喉咙像被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雨丝灌进领口,凉得我发抖,可更冷的是他眼里的决绝——那是我在漠北破庙见过的眼神,他替我挡三刀时,也是这样望着我,说我要替你活着。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在抖,你说过要陪我看相府的雪,看靖王府的梅,看......

我都记得。他打断我,剑尖压进皮肤半寸,血珠顺着刃身往下淌,可我更记得,你被苏晚晚推进荷花池时,水面泛着的泡;记得你被王氏灌哑药时,喉间发不出声的疼。

清棠,我护不了你一辈子,但至少......

住口!我冲过去要夺他的剑,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要把最后几分热度都烙进我骨头里:清棠,你不是最会逻辑推理吗?

算算看——是我死,还是你被青尾剜心?

我望着他心口暗红的钥匙印记,突然想起系统说过的逆寄生。

原来从那日我把钥匙塞进他嘴里起,我们就成了同命的灯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可他偏要做那先燃尽的一截,留我在这世间。

你以为我是那种......我的声音哽在喉间,眼泪混着雨水砸在他手背,能亲手杀爱人的人?

他突然笑了,用没握剑的手替我擦泪:我知道你不会。

所以我要逼你。

雨幕里,他的身影突然晃了晃。

我这才发现他衣摆浸透的血——原来他运功震开护卫时,伤口早崩裂了。

暗红的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漫开,像朵正在凋谢的花。

清棠,动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否则......我就自己动手。

剑刃在他颈侧压得更深,血珠连成线往下淌。

我望着他眼尾渐渐模糊的红痣,望着雨水里他越来越苍白的脸,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那是系统的话术反击在失效,是逻辑推理在崩盘,是我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在他说杀了我的瞬间,碎成了渣。

我攥紧他手腕的手在抖,银镯上生死与共四个字硌得生疼。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带着血腥气:乖,动手......

顾昭珩!我尖叫出声,声音被雨声撕得粉碎。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望着我身后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却见屋檐下,无念影举着安魂灯,脸色惨白:姐姐!

第二把钥的方位......

闭嘴!我吼出声,又立刻后悔。

我转头看他,他却笑了,拇指轻轻摩挲我腕间银镯:清棠,你看......连天公都在催我走。

雨幕里,他的身影突然变得很轻。

我这才惊觉他的魂魄虚影又在往外飘,淡得像团雾。

安魂灯的火苗地窜高,小烬的哭喊声混着雨声撞进来:王爷的魂要散了!

我猛地扑过去,用没被他扣住的手按在他心口。

青铜钥的印记烫得惊人,烫得我手背发红。

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混着我的泪,烫得像团火。

你敢散,我就去阴曹地府抓你回来。我咬着牙说,你敢死,我就把青尾挫骨扬灰,把第二把钥砸成渣,然后......

然后怎样?他望着我,眼尾的红痣亮得惊人,然后替我活着?

我突然说不出话。

雨丝灌进嘴里,又苦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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