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囊里的旧痕(2/2)

张姨的准备则藏在细节里。她给两人的背包里塞了几包自己晒的干粮,是用戈壁常见的沙枣和青稞做的,“当年先生说,这种干粮扛饿,还能防中暑。”她还找出两双翻毛的登山靴,靴底的纹路很深,“这是先生特意托人买的,说戈壁的石头尖,普通鞋子不经磨。”收拾到最后,她把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进林知夏手里——是那半块带“阁”字纹的青花碗碴,“带着它,万一画框里的碗出什么事,这碎碴能当引。”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林知夏在自己的房间整理背包,突然发现父亲的冲锋衣口袋里,除了枯叶,还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是父亲的字迹,墨迹比日记里的更淡,像是病中写的:“知夏,去墓里找‘回音石’,它能告诉你我没说的话。别信墓里的任何声音,除了枯叶落在石头上的声响。”

她捏着纸条走到书房,陈砚还在对着地图看,桌角的防风灯已经被点亮,光晕里浮着细小的灰尘。“我父亲提到了‘回音石’。”她把纸条递过去。

陈砚接过纸条,眉头瞬间皱紧:“当年我们确实在墓里见过一块刻着花纹的石头,你父亲不让我碰,说‘这是最后一步,得留着’。现在想来,他早就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漫上来,院子里的那棵枯叶树在风里摇晃,叶子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明天一早,我们去火车站,先到兰州,再转车去戈壁边缘的镇子,找当年给我们带路的老向导。”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就背着背包出了老宅。锁门时,林知夏回头看了一眼——画框里的青花瓷碗安静地躺在画布上,父亲的肖像温和地望着远方,院子里的枯叶树落下一片新的叶子,正好飘在门槛上,叶面上的纹路,竟和锁玉墓手记里的石台刻痕,隐隐重合。

陈砚把帆布背包甩到肩上,手里拿着防风灯,催促道:“走吧,再晚赶不上最早的火车了。”

林知夏弯腰捡起那片新落的叶子,放进冲锋衣的小口袋里,转身锁上了老宅的门。背包里的铜钥匙轻轻撞在日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在回应远方戈壁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