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参汤藏机锋:继母的“生育论”(2/2)
一个冰冷、坚硬、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声音骤然炸响,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威压,瞬间撕裂了房间内凝滞而充满恶意的空气!
“她的身体,不劳你费心!”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坠地,砸得人心头剧震!
陆行野不知何时已结束了与李副司令的交谈。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瞬间移动的壁垒,带着凛冽的寒意,一步便横亘在苏晚月与赵玉芬之间。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面对赵玉芬,只是侧对着她,冷峻的侧脸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刀削斧凿,下颌线绷得死紧。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两潭封冻万载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只死死地盯着赵玉芬手中那碗还在冒着虚假热气的参汤。
房间里瞬间落针可闻。张医生屏住了呼吸,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李副司令也停下了翻看手中文件簿的动作,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落在陆行野身上。
“爷爷需要静养。” 陆行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更冷,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裹着冰渣,砸在赵玉芬精心维持的温婉面具上,发出清晰的碎裂声。“无关的事,” 他微微停顿,那停顿里蕴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目光终于从参汤上移开,如两道实质的、冰冷的刀锋,直直刺向赵玉芬那张瞬间血色尽失、僵硬如石雕的脸,“少提。”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毫不留情地刺穿着赵玉芬精心伪装的“关切”,将她眼底深处那抹被强行压抑的怨毒和算计照得无所遁形。
“无关的人,” 陆行野薄唇微启,吐出最后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宣判意味,目光死死锁住赵玉芬骤然收缩的瞳孔,“少操心。”
空气彻底凝固了,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
赵玉芬端着那碗参汤的手指,捏得碗壁边缘的描金花纹都仿佛要变形,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失血的青白色。她精心描画过的脸上,那完美的哀戚、温婉和“关切”,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劣质瓷器,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扭曲的狰狞底色。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在碗壁上刮出细微刺耳的声响。她看着陆行野挺拔如松、如同不可逾越的巍峨山岳般护住苏晚月的背影,那背影隔绝了她所有的恶意,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脸上。她眼底翻涌起滔天的怨毒和深深的忌惮,那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却又被陆行野那冰冷的威压死死摁住,只能在眼底疯狂地扭曲燃烧。
苏晚月站在陆行野高大而坚实的背影之后,像一株被突如其来的风暴蹂躏过的小草。方才赵玉芬那番恶毒言语带来的刺骨冰寒尚未完全消退,此刻却被身前这堵沉默而冰冷的“墙”隔绝了大半。手腕上被他不久前攥过的地方,那灼热的痛感似乎还残留着,此刻,那痛感竟奇异地在心口弥漫开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热流,像寒夜里擦亮的一根火柴,微弱,却足以驱散一点绝望的黑暗。
这庇护来得如此强硬,如此直接,带着陆行野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冰冷风格。它粗暴地撕开了赵玉芬虚伪的面具,却也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将“陆行野的妻子”这个身份,更深地、更不容抗拒地烙印在了她身上,钉死在这座华丽而腐朽的陆家牢笼里。
赵玉芬那淬毒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即使隔着陆行野的背影,苏晚月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面翻腾的、不死不休的恨意。
这无声的、冰冷的对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争吵都更具杀伤力。赵玉芬精心策划的“关怀”和恶毒的机锋,在陆行野这堵冰墙面前,撞得粉碎。
最终,赵玉芬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抹扭曲的狰狞被她用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至极的“微笑”,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行野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乱了分寸。” 她端着那碗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参汤,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一步一步,僵硬地退出了房间。
那描金的白瓷碗边缘,在她方才紧握的地方,留下了几个清晰而冰冷的、带着脂粉痕迹的指印。
房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老爷子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那股浓烈的参汤苦味却固执地残留着,混合着消毒水和衰败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没有硝烟的战争。苏晚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陆行野依旧挺拔如松、纹丝不动的背影,那背影隔绝了外界的恶意,却也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将她困在了中央。安全感与窒息感,如同冰与火,在她胸腔里无声地交织、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