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陆家寿宴劫:毒酒盏的寒光(2/2)
赵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惊骇!
陆行野的手指稳稳地捏住温热的盏壁,力道之大,让赵玉芬根本无法抽手。他看也没看赵玉芬,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冰冷地锁在盏中那琥珀色的液体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酒液,看到其中溶解的致命毒药。
“这酒,” 陆行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骤然死寂的宴厅里,“闻着,不太对。”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赵玉芬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陆行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动作!
他握着玉盏的手猛地一抬,竟然将盏中温热的酒液,尽数倾倒入自己口中!
“行野——!” 苏晚月失声惊叫,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全身!他喝了!他明知道那可能是毒酒!他竟然喝了!
琥珀色的酒液滑过他的喉结。陆行野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他随手将空了的白玉盏“当啷”一声,重重掷在铺着雪白桌布的桌面上。玉盏碎裂的脆响,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宴厅中炸开!
紧接着,他摊开了刚刚握盏的右手。
掌心向上。
一道深可见骨的、新鲜的伤口,赫然横贯在他粗糙的掌心!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正汩汩地向外涌出殷红的鲜血!那鲜血如此刺目,瞬间染红了他掌心深刻的纹路,也染红了身下洁白的桌布,如同雪地上骤然绽开的红梅!
那伤口,分明是刚刚用力握碎玉盏时,被锋利的碎片瞬间割裂所致!
温热的、带着陆行野体温的鲜血,顺着他摊开的掌心纹路,滴滴答答,落在破碎的玉盏碎片上,落在那片刺目的猩红桌布上,也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上。
陆行野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向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的赵玉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森寒,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宴厅里:
“赵姨,这盏沿上沾的‘料’,味道冲得很。” 他顿了顿,染血的掌心就那样摊开着,如同无声的控诉和战书,“要不要,验验指纹?”
“验…验指纹?” 赵玉芬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调子。她看着陆行野摊开的染血掌心,又瞟向桌上散落的、沾着酒液与血珠的玉盏碎片,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精心维持的主母体面彻底崩塌,脸上只剩下惊恐与慌乱。
宾客席彻底炸了锅。
“指纹?难道酒里真有东西?”
“赵玉芬这是想干什么?寿宴上给陆行野媳妇下毒?”
“没看见陆行野手都被割破了吗?那血渗得,看着就疼!”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赵玉芬身上。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想藏起手背那道被碎瓷划伤的血痕,却忘了自己指甲缝里或许还残留着那致命的白色粉末——方才握盏时,指尖分明蹭过盏沿内侧。
陆行野没给她掩饰的机会。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挡在苏晚月身前,染血的掌心依旧摊着,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张叔,劳烦您带两个人,把桌上的碎片、那碗燕窝羹,还有这温酒壶,都用干净的油纸包好。”
他口中的“张叔”,是陆家老宅的老管家,跟着陆老爷子几十年,为人正直,此刻听到吩咐,立刻绷着脸应道:“是,二少爷。” 他转身叫上两个手脚麻利的佣人,取来干净的油纸和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玉盏碎片、那碗几乎未动的燕窝羹,连带着温酒壶一起封存,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郑重,仿佛在收集铁证。
赵玉芬见状,彻底慌了神,尖声喊道:“不行!谁让你们动的?不过是个破碗碎了,有什么好收的!” 她伸手想去拦,却被陆行野冷冷一瞥,那眼神里的杀意让她瞬间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连指尖都在发抖。
“破碗?” 陆行野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赵姨若是心里没鬼,为何怕人碰这些‘破碗’?” 他低头看向苏晚月,方才的冷硬瞬间褪去几分,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月月,你刚才说,看见她指甲缝里有白色粉末?”
苏晚月猛地回神,方才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但看着陆行野染血的手掌,一股勇气陡然升起。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过赵玉芬,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厅:“是!方才赵姨端燕窝羹时,我就看见她右手食指指甲缝里有白色粉末,和我前世在乡下见过的耗子药粉末颜色一模一样!后来她倒这杯黄酒,又用小指在盏沿内侧抹了一下,那粉末就溶进酒里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耗子药?!”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赵玉芬身上带着剧毒。
“我的天,这是想杀人啊!在寿宴上用耗子药,也太狠了!”
“难怪陆行野要验指纹,这要是真验出赵玉芬的指纹和毒药残留,她就完了!”
赵玉芬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想辩解“那是面粉”,可苏晚月连“前世见过耗子药”都搬出来了,再加上陆行野喝了酒、握碎玉盏的举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下毒,她的辩解只会显得苍白又可笑。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慌张的呼喊:“老爷子!您怎么下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老爷子穿着一身素色棉袍,被两个佣人搀扶着,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地站在楼梯口。他原本因病卧床,方才宴厅里的动静太大,还是佣人忍不住禀报了,他才强撑着病体下来。
“出什么事了?” 陆老爷子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陆行野染血的手掌和赵玉芬惊恐的脸上,“行野,你的手怎么了?”
陆行野收起冷意,对老爷子微微躬身:“爸,赵姨在酒里下了东西,我喝了酒,怕留不下证据,就捏碎了玉盏。” 他侧身让开,露出桌上封存好的证物,“张叔已经把碎片和燕窝羹都收起来了,等天亮就能送去找人验。”
赵玉芬一听“验”字,彻底崩溃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扑向陆老爷子的脚边:“爸!您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是苏晚月这个贱人陷害我!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赶出陆家!” 她一边哭,一边想去抓陆老爷子的裤腿,却被老爷子身边的佣人拦住。
陆老爷子看着她撒泼打滚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他早就知道赵玉芬心思不正,却没想到她敢在寿宴上做出下毒这种事,还是对自己的儿媳下手。
“赵玉芬,” 陆老爷子的声音冷得像冰,“证据都在这儿,你再狡辩也没用。今天这事,要么报公安,要么你自己收拾东西滚出陆家,永远别再回来!”
“报公安?” 赵玉芬浑身一颤,瘫坐在地上。她知道,一旦报了公安,验出毒药残留,她就不是被赶出陆家那么简单了,等着她的是牢狱之灾!她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月,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苏晚月,你好狠的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苏晚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有半分同情。若不是她反应快,若不是陆行野舍命护着她,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她走到陆行野身边,轻轻握住他未受伤的左手,声音平静却坚定:“赵姨,是你先想害我,我只是自保而已。你若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怕验证据?”
陆行野感受到掌心的微凉,侧头看向苏晚月,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他握紧她的手,对陆老爷子道:“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姨敢在陆家下毒,若是这次轻饶了她,下次指不定还会对谁下手。我看,还是报公安吧,让法律来定她的罪。”
赵玉芬一听“报公安”,彻底慌了神,连滚带爬地想去抢桌上的证物,却被陆行野一脚拦住。她看着陆行野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彻底完了,瘫在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管家吩咐:“张叔,打电话报公安吧。”
管家应声而去,留下满场沉默的宾客和绝望哭喊的赵玉芬。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明亮,却照得这满堂的华丽格外讽刺。
苏晚月看着陆行野染血的手掌,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的手,疼吗?”
陆行野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坚定:“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知道,从他喝下那杯毒酒、握碎玉盏的那一刻起,他和苏晚月之间的隔阂,终于彻底消失了。而陆家这场隐藏在华丽之下的阴谋,也终于要迎来一个彻底的了结。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苏晚月知道,等天亮之后,这场笼罩在陆家上空的阴霾,终将散去。而她和陆行野,也能真正地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