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1/2)

朱棡看着她那依赖的模样,心中柔软,替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散乱的发丝,温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我看着你进去。”

送走了徐妙云,凉亭内便只剩下朱棡与常清韵二人。晚风带着夜来香的浓郁气息吹拂而过,亭角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空灵的叮咚声。侍女们早已机灵地退到了远处等候吩咐。

常清韵重新为朱棡斟了一杯热茶,轻声道:“王爷,晚膳已经备好了,是现在用,还是再等片刻?”

朱棡望着徐妙云离去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暂且不急。方才妙云在,有些事不便细说。”他顿了顿,看向常清韵,“太原那边的事,你怎么看?”

常清韵执扇的手微微一顿,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妾身以为,此事可大可小。若只是寻常商贾间的倾轧刺探,或是地方胥吏想要些好处,倒也不足为虑,和……那边的人应能处置。怕就怕……”她抬起眼,眸中带着一丝忧色,“是有人刻意为之,想从王爷的根基之地入手,寻找破绽。如今王爷在朝中锋芒初露,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太原产业又是王爷重要的财源,若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编排些‘与民争利’、‘蓄积私财’的罪名,虽不致命,却也徒惹麻烦,更会败了王爷在民间和清流中的名声。”

朱棡微微颔首,常清韵所虑,正是他心中所忧。他这个晋王,看似风光,实则处处皆需谨慎。

军功太盛,易遭忌惮;结交文武,易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就连经营产业,也可能被指责与民争利、贪图享乐。尤其是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上升期,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等着他行差踏错。

“清韵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朱棡叹了口气,“这便是在权力场中的无奈,有时候,并非你做得不对,而是你的存在本身,就碍了别人的眼。”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那瓷壁传来的温热,“所以,我们更要步步为营。太原那边,我已令其暗中监控,暂不动作。至于这‘与民争利’的帽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冷意的弧度,“或许,我们该主动做点什么了。”

“王爷的意思是?”

“我记得,太原那边,我们除了盐铁,还有几处规模不小的粮行和布庄,对吧?”朱棡问道。

“是,”常清韵点头,“皆是按照王爷早年吩咐,平价收,平价售,遇灾年还会酌情施粥放粮,在太原百姓中口碑尚可。”

“口碑尚可还不够。”朱棡目光深邃,“我们要的,是深入人心。这样,你以王府的名义,起草一份章程,从王府公账上拨出一笔专款,在太原及周边州县,选择几处合适的地点,兴办‘义塾’。”

“义塾?”常清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对,免费招收贫寒子弟入学,启蒙识字,传授些简单的算学、农工常识。聘请的先生,务必是品行端正、有真才实学之人,束修由王府承担。”朱棡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另外,再设立一个‘慈幼堂’,专门收容抚养无依无靠的孤儿弃婴,请专人照料,待其稍长,可送入义塾读书,或根据其资质,教授一技之长,使其将来能自食其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事,不必大张旗鼓,但要做得扎实,做得长久。要让太原的百姓真切地感受到,晋王府的存在,是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而非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藩王府邸。如此一来,那些想要在民间败坏我名声的流言,自然就少了土壤。即便有人想从产业上做文章,我们也有足够的底气回应——王府所获之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常清韵听着,眼中异彩连连。她深知,朱棡此举,并非单纯的沽名钓誉,而是深谋远虑。兴办义塾,培养的是未来的读书种子,这些孩子长大后,无论能否考取功名,对晋王府的感念之情都将非同一般,这是一笔长远的人心投资。而慈幼堂更是积德行善之举,能极大提升王府在民间的声望和形象。这比单纯的武力威慑或者金银笼络,要高明得多,也稳固得多。

“王爷此策,实乃老成谋国之道。”常清韵由衷赞道,随即又微微蹙眉,“只是……如此一来,开销必然不小,王府公账虽然尚算宽裕,但北伐在即,各处用钱之地甚多,妾身是担心……”

“钱的事情,你不必过于忧心。”朱棡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常清韵,系统空间里那八百两黄金以及未来可能获取的更多资源,便是他敢于如此投入的底气之一。“开源节流便是。王府内部,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可以削减。至于产业那边,我会写信给和……给那边的人,让他想办法进一步提高效率,开拓新的财源。况且,这义塾和慈幼堂,也并非要一蹴而就,可以慢慢来,先从一两处做起,待有了成效,再逐步推广。”

见朱棡已有全盘考虑,常清韵便不再多言,点头应道:“妾身明白了。明日便开始着手起草章程,核算用度。”

正事谈完,气氛轻松了不少。朱棡看着常清韵在灯下愈发显得清丽温婉的侧脸,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她放在石桌上的手,轻声道:“清韵,这些年来,府里府外,多亏有你操持,我才能无后顾之忧。辛苦你了。”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常清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话语弄得微微一怔,随即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朱棡握得更紧。她垂下眼睫,声音轻柔如羽:“王爷言重了,这些都是妾身分内之事。能帮到王爷,妾心甘情愿。”

晚风吹拂,带着夏夜的微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温情与默契。远处隐约传来巡夜护卫规律的交更口令声,更衬托得这凉亭一角的宁静难得。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静谧。只见管家老周提着一盏灯笼,快步走到凉亭外,躬身禀报道:“王爷,王妃,宫里头来人了,是坤宁宫的玉儿姑娘,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而来。”

母后宫里的人?还是玉儿亲自来的?朱棡和常清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讶异。这么晚了,母后派人来,定然不是寻常事。

“快请。”朱棡松开常清韵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袍,沉声道。

不多时,玉儿便在老周的引领下走了过来。她依旧是一身宫女装扮,但气质沉静,步履从容。见到朱棡和常清韵,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奴婢玉儿,参见晋王殿下,参见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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