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荒边缘（1/2）

血月西沉，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夜中最黑暗寒冷的时刻。枯骨丘陵的寒风卷起沙尘，吹拂着满地狼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覃沐裹紧了南宫鸿给的斗篷，依旧无法驱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这寒意不仅来自外界，更来自内心。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昨夜主动引动“寂灭源血”时那种冰冷、死寂、剥夺一切生机的触感，依旧清晰得可怕。

那瞬间剥夺恶狼生机的灰色气流，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吗？这力量，让她在绝境中得以自保，却也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陌生与恐惧。

南宫鸿简单处理了背后的伤口，服下丹药，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走到覃沐身边，丢给她一颗淡金色的丹药：“‘固元丹’，稳定心神，恢复元气。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

覃沐接过丹药，默默服下。一股温和的热流散入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紊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抬起头，看向南宫鸿：“这力量……会吞噬我吗？”

这是她最深的恐惧。她害怕自己最终会被这股代表“死寂”的力量同化，变成一具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

南宫鸿闻言，嗤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吞噬你？你想得美。寂灭源血何等骄傲，岂会看得上你这点微末的灵魂？它现在只是寄居在你体内，如同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你？顶多算是它暂时栖身的……巢穴。在你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驾驭它之前，它不反噬你就算你走运了。”

巢穴……这个比喻让覃沐心中更加冰冷，却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暂时不用担心被“夺舍”。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南宫鸿不再多言，转身望向东方天际那一抹微弱的鱼肚白，“血腥味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穿过枯骨丘陵的最后一段，进入南荒。”

南荒！那个传说中巫蛊横行、妖兽肆虐、秩序崩坏的混乱之地。覃沐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但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覃嶂的追兵绝不会放弃，只有进入南荒那种三不管地带，他们才有可能获得喘息之机。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踏上征程。这一次，覃沐明显感觉到南宫鸿加快了速度，似乎急于离开这片染血的土地。

果然，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片狼藉的战场上空，就出现了几道盘旋的、翼展惊人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开始争抢地上的狼尸。那是枯骨丘陵另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掠食者——腐翼秃鹫。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几乎是在全力奔逃。南宫鸿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怪石林立、难以追踪的路线。覃沐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体内刚刚平复的寂灭源血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隐隐有些躁动，但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天色渐亮，赭红色的荒丘在晨曦中呈现出一种苍凉悲壮的美。当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时，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无穷无尽的怪石和红土，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郁郁葱葱的绿色轮廓。空气中那股干燥的硫磺和死亡气息渐渐被一种潮湿的、带着草木腐烂和某种奇异花香的味道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