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约定·终末的起点（2/2）

“寒铮……他知道这个方案吗？”苏砚忽然问道。

“他只知道片段。”初代意志叹息，“他感应到我离去前留下的部分推演痕迹，误解了其中的含义。他认为我是要放弃此界，或者寻求某种‘升华’而独自离去。他将‘静寂’当成了归宿，而非工具。他将我的离开视为背叛，进而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他理解的‘静寂’之中，以为那样就能‘保存’住他记忆中与我有关的一切。他走上了歧路，偏执让他看不见这个方案中最关键的部分——那一丝必须保留的、与‘动态’世界的连接，那一点永不熄灭的‘此刻’薪火。”

“他缺少的，是你注入的这个。”初代意志的“目光”落在小满掌心的那点光芒上，“纯粹的静寂只会导向湮灭。唯有承认终结却仍选择燃烧的‘此刻’，才能让‘静寂’成为守护的‘锚’，而非毁灭的‘坟’。”

小满低头看着掌心的双色漩涡和那点光芒，轻声问：“如果……如果我们不做呢？”

“那么，按照我的推算，此界将在下一次大规模的‘归墟潮汐’中彻底失守。时间可能在百年内，也可能就在十几年后。现有的壁垒修复和规则抗性，只能延缓，无法逆转这个趋势。寒铮的偏执行为，甚至可能提前引爆这个过程。”

没有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要么，苏砚和小满牺牲自己未来的“自由存在”，成为守护世界的永恒基石。

要么，世界在可预见的未来走向彻底湮灭，所有他们珍视的人和事，包括他们自己，都会消失。

没有第三条路。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苏砚沉声道，声音嘶哑。

“你们有。”初代意志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周围的时痕之海也在加速融入那个双色漩涡，“当你们带着这个‘平衡点’离开时源殿时，我的这份意志将彻底消散，全部力量会用于稳固这个初生的‘媒介’。而在那之后，你们有七日的时间做决定。七日后，如果你们选择执行方案，就来这里，将‘媒介’种入‘基点’。如果你们放弃……”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

“另外，寒铮应该已经感应到了时源殿的异动。他可能会来。他的偏执不会允许这个世界按照我的‘约定’方式存续下去，因为那证明他错了，而他无法接受自己错了。”

最后一点光芒从初代意志的身影中流淌而出，汇入小满掌心的漩涡。那朦胧的身影带着无尽的眷恋与释然，看了小满一眼，看了苏砚一眼，又仿佛透过他们，看了一眼殿外那个她曾守护了无数岁月的世界。

然后，如同晨雾消散，了无痕迹。

庞大的时源殿开始震动，晶莹的冰晶墙壁上流转起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所有能量都在朝着殿中央——小满手中的那个漩涡——汇聚。

殿门方向，青霖深吸一口气，对所有人下令：“准备撤离！这里要发生能量质变了！”

苏砚轻轻握住小满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

“我们走。”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后的平静。

小满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用双手虚托着那个仿佛重若整个世界的双色漩涡，跟在苏砚身边，转身走向殿门。

跨出殿门的刹那，身后传来水晶破碎般的清鸣。整座时源殿的光芒收缩到极致，然后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涌入小满手中的漩涡。漩涡变得更加凝实、稳定，双色光芒流转不息，中心那点薪火之光静静燃烧。

巍峨的冰晶神殿，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开始缓缓下沉，重新没入永冻的冰原之下。

极地的风雪依旧呼啸，但天空中，那道奇异的极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绚烂，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可能，献上无声的挽歌与赞礼。

苏砚抬头望着那极光，掌心还能感受到小满的颤抖。

七日的倒计时，从这一刻，已经开始。

而寒铮，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偏执火焰的眼睛，一定也正注视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