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边境炼狱!疯狗与孤狼,疯子吴起,请王赐剑镇国!(1/2)
郢都的夜,黑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风从窗棂缝隙里硬挤进来,带着呜呜的哨音,像极了深闺怨妇的哭嚎,又像是荒野上饿鬼的低语。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案几上一盏如豆的油灯,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挣扎着爆出一朵惨白的灯花。
“啪。”
一声闷响,重物砸在紫檀木案上。不是那种清脆的拍击,而是湿哒哒、黏糊糊的钝响。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儿,瞬间在干燥的空气里炸开,那是陈旧的血浆混合着南方腐烂沼泽特有的土腥气。
“南边,动手了。”
蒲嚣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粗砺,干涩,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带着血沫子。他平日里是个稳重人,可此刻,李赫分明看到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捧着茶盏的手在微微发抖。指缝间,渗着冷汗。
李赫只觉得头皮发炸,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来了。
那个一直潜伏在岭南烟瘴之地,被当地蛮夷奉为神明的“山鬼”,终于在楚国变法这根弓弦绷得最紧的时候,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吴起坐在阴影里,没动。
他手里那根饱蘸朱砂的笔,此刻正死死抵在地图的南疆一角。笔杆子在颤,发出不堪重负的“格格”声,那是极度压抑后的愤怒。
“讲。”
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碎冰渣。
蒲嚣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某种巨大的恐惧:“三日前,南疆边陲七个村寨,鸡犬不留。”
“没留活口?”李赫猛地抬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活口?”蒲嚣惨笑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若是单纯杀人也就罢了。可这帮畜生……他们不是在打仗,是在祭祀!”
他颤抖着指着案上那块染血的木牌,那是从尸堆里扒拉出来的,上面沾着黑褐色的血痂,隐约可见三条扭曲如蛇的线条,纠缠撕咬,仿佛活物般狰狞。
“两千三百一十二口人。”蒲嚣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人、妇人、还有没断奶的娃娃……心都被剜了。整整齐齐两千多颗人心,被摆成了这个鬼画符!”
轰!
李赫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仿佛看见了那炼狱般的场景:凄冷的月光下,尸山血海,蛮夷们如同野兽般狂欢,将温热的人心献祭给他们虚妄的神明。
这不是示威。这是宣战。
这是要用最原始、最暴虐的手段,把恐惧这两根钉子,死死钉进楚国人的骨头里!
“两千颗人心……”
黑暗中,吴起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亮得吓人,像是一头被逼到了绝境的孤狼。他缓缓站起身,大氅在身后猎猎作响,带起一阵劲风。
“好大的胃口。”
吴起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说一句情话,可听在人耳朵里,却像是利刃刮骨。
“我们撒出去的黑冰台暗桩呢?”
“死绝了。”蒲嚣痛苦地闭上眼,“连尸首都没找全。这群南蛮子就像是林子里的鬼,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是人,他们是兽!”
常规的战法失效了。
在这片莽荒的时代,面对一群没有固定据点、化整为零、甚至可能是被药物控制的死士,哪怕是装备精良的楚军,也不过是瞎子摸鱼,聋子听雷。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风声更紧了,像是无数冤魂在窗外拍打求救。
良久。
“收网。”
吴起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蒲嚣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把黑冰台剩下的人,全部撤回来!”吴起猛地转身,身上的杀气在那一瞬间如火山喷发,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煞气,“既然那是鬼蜮,就别再拿人命去填那个无底洞!蠢货!”
他一把抓起那块腥臭的木牌,也不嫌脏,就那么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备车!进宫!”
吴起大步流星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像是要踩碎这漫漫长夜。
“对付这种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既然抓不住,那就——放火!连着那片林子,连着那群鬼神,一起烧个干干净净!”
……
楚王宫,寝殿。
这里没有风,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气息,也就是俗话说的“死味儿”。
重重帷幔之后,楚王熊当像一截枯木般陷在锦被里。他的胸膛起伏剧烈,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嗬嗬”声,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在漏风。
“啪嗒。”
染血的木牌被扔到了龙榻前的金砖上。
这位垂死的君王费力地睁开眼,当他看清那上面的血咒时,原本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对死亡本能的惊恐。
“呕——”
听着吴起冷漠地描述那两千颗人心的惨状,楚王猛地干呕起来,枯如树皮的手死死抓着床沿,指甲崩裂:“蛮夷……咳咳!这群……畜生!派兵!给寡人……剿灭他们!”
“剿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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