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龙渊启航（1/2）

深海隧道仿佛没有尽头。

发光晶体的冷光映照着通道内奔流的液态龙脉，金光与幽蓝交织，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影子。越是深入，龙脉地气的浓度与压力就越是恐怖。空气中弥漫着实质化的能量粒子，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液态金属，沉重而灼热。

墨老走在最前方，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木杖，此刻尖端流淌着深绿色的光华，如同探针般不断点向前方虚空。每一击落下，前方躁动的地气便会被抚平片刻，打开一条仅容数人通过的“气隙”。这需要极其精深的造诣和对龙脉本质的深刻理解——他不仅是在开路，更是在与这片存在了万古的狂暴能量进行着危险的“对话”。

“龙脉有‘灵’。”墨老头也不回，声音在能量湍流中却清晰传来，“非是智慧生灵之灵，而是庞大规则长期汇聚后产生的集体意志雏形。它此刻非常……‘愤怒’和‘痛苦’。‘织网’长期以来的压制与抽取，‘第七秘会’的侵蚀污染，还有我们即将启动的‘方舟’——对它而言，无论哪一方都是在它身上动刀。”

“它能理解我们在做什么吗？”林星语问。她走在顾怀远身侧，星眸中辉光流转，不断分析着周围规则结构的稳定性和可能的危险节点。

“它能‘感受’。”墨老步伐不停，“感受谁是掠夺，谁是安抚，谁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力量源于最古老的‘地脉亲和’传承，与它同源，所以它暂时容忍我的引导。但越是靠近核心，它的警惕和抗拒就会越强。最后一段路，可能需要你们自己走进去。”

顾怀远默默点头。他怀中的钥匙碎片与体内的“火种”，随着接近核心，共鸣愈发强烈。碎片表面的七彩流光几乎凝成实质，而“火种”传递出的不再是疲惫，而是一种混合着渴望、警惕与淡淡悲伤的复杂情绪。它似乎既向往与同类（方舟装置）的聚合，又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

阿木走在队伍最后，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专注。淡金色的调和之力不再外放，而是紧紧收束在体表，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将周围狂暴能量中对身体有害的“杂质”悄无声息地转化、中和。他的“桥梁”作用在此刻体现为对环境的适应性调整，大大减轻了其他人对抗龙脉压力的负担。

“注意，前方是第一个龙脉节点转折处。”墨老忽然停下，木杖指向隧道前方一个急剧收窄、并向下近乎垂直延伸的洞口。洞口边缘的岩石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高温长期灼烧，一股股更加灼热暴烈的气浪从中喷涌而出。“这里的规则结构被外力扭曲过，有‘织网’秩序之力残留的‘锈蚀’痕迹，也有‘第七秘会’那种阴冷侵蚀留下的‘溃烂点’。通过时必须万分小心，任何过度的能量扰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崩塌，或者激活他们可能埋下的‘陷阱’。”

“我先去探路。”顾怀远上前一步。新生嫩叶的力量在手腕印记中流转，混沌协调之力被他调整到最敏锐的“感知”与“解析”模式。他没有贸然进入洞口，而是将一缕极其纤细的协调之力如同蛛丝般探入。

瞬间，复杂的规则图景反馈回来：扭曲的秩序锁链如同生锈的荆棘缠绕在龙脉主干上；灰黑色的侵蚀斑点如同腐肉，不断向周围扩散脓毒；更深处，还有几处极其隐晦的、带着冰冷计算意味的能量“绊索”，一旦触发，很可能引发定向的规则崩塌或能量爆炸。

“左下方三米处，有一片相对稳定的‘盲区’，但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且需要通过时机非常精准——必须在两次龙脉能量脉冲的间隙，同时避开三道‘绊索’的交叉扫描。”顾怀远快速分析道，“顺序是：我先过，建立临时稳定锚点；星语带钥匙碎片第二过，阿木第三，墨老殿后。”

计划既定，没有时间犹豫。顾怀远看准龙脉能量脉冲的韵律，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精准地切入那片瞬息即逝的“盲区”。混沌协调之力在他落脚点展开，形成一个极其微小却坚韧的规则“缓冲垫”，暂时抚平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能量躁动。

“就是现在！”他低喝。

林星语没有半分迟疑，护着钥匙碎片，身形如星光闪烁，紧随而至。星辉之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调整频率的护盾，将钥匙碎片的气息与外界紊乱的规则波动尽可能地隔绝。

阿木深吸一口气，淡金色光芒内敛到极致，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周围的地气环境，脚步轻巧地踏过顾怀远建立的锚点。他的通过最是“无害”，几乎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规则涟漪。

墨老最后，木杖轻点，深绿光华如同最柔韧的藤蔓，不仅稳固了顾怀远的锚点，更在通过后悄然抹去了几人残留的大部分痕迹。

有惊无险地通过第一个节点，但没人松口气。因为前方的隧道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分岔路开始出现，龙脉的能量流向也变得更加混乱难测。墨老依据记忆和“启示石板”的指引选择路径，但有些区域明显在近期被“织网”或“第七秘会”改造过，布下了重重阻碍。

战斗，在第二个大型洞窟中猝然爆发。

洞窟有足球场大小，中央是一根粗大的、贯穿上下的龙脉主根，此刻被数层银白色的“秩序导管”和灰黑色的侵蚀阵旗强行束缚、分流。十几名“织网”作战队员和数名“第七秘会”的术士正在此处维护装置，显然是将此地作为监控和分流龙脉的前哨站。

双方遭遇的瞬间，战斗便进入白热化。

“织网”队员训练有素，三人一组，秩序之力联结，攻防一体。银白色的能量束、禁锢力场、规则切割网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第七秘会”的术士则躲在后方，释放出各种阴毒的诅咒、侵蚀光环和召唤出的、由负面能量构成的畸形魔物。

“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发出完整警报！”墨老低吼一声，手中木杖第一次展现出了攻击性的一面。杖身绿光暴涨，化作无数道坚韧的藤蔓虚影，如同活物般抽打、缠绕向最近的敌人，藤蔓所过之处，连秩序之力都仿佛被“同化”吸收。

顾怀远迎上一组“织网”精锐，混沌协调之力不再追求精细操控，而是化作狂暴的“万象崩离”领域。银白的秩序攻击落入领域，如同陷入泥潭，结构被迅速分解、扭曲、甚至被顾怀远引导着反冲向其同伴。他身形如电，在敌人阵型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破坏其协同节点。

林星语负责清除后方的术士和魔物。星辉飞刃如雨，每一击都带着“破邪”与“净化”的特性，对灰黑色的侵蚀能量有着天然的克制。她同时撑开一片星辉力场，干扰对方的施法与召唤。

阿木的任务是保护钥匙碎片，并应对那些无孔不入的阴毒诅咒和范围侵蚀。淡金色的调和力场如同温暖的熔炉，将袭来的负面能量一点点“消化”、“转化”，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稳定。他偶尔还能分心，将一缕转化后的纯净能量渡给消耗较大的顾怀远或林星语。

战斗激烈而短暂。在墨老这位深不可测的强者主导下，在顾怀远三人越发默契的配合下，这支守卫前哨站的队伍很快被击溃。但最后一名“织网”指挥官在临死前，还是狞笑着捏碎了一枚晶体。

“信号……已发出……你们……逃不掉……”他咳着血倒下。

“走！”墨老脸色阴沉，不再掩饰行踪，木杖一指，强行在前方岩壁上洞开一条新的通道，“他们的大部队和更高级的指挥官马上就到！我们必须在他们合围之前，抵达核心！”

众人身形如风，冲入新开的通道。身后，隐约传来能量剧烈波动和更多敌人涌入洞窟的声音。

接下来的路途，变成了与时间的疯狂赛跑，与不断出现的拦截者的血腥搏杀。陷阱、伏击、能量乱流……层出不穷。每个人身上都添了新伤，力量飞速消耗，但眼神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终于，在突破第七波拦截，击碎最后一道厚重的、由秩序与侵蚀混合构成的封锁大门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了一处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近乎球形的天然洞窟边缘。洞窟的“地面”是缓缓旋转的、浓郁到化作液态光河的龙脉核心，直径超过千米，散发出令人灵魂震颤的磅礴能量与古老威压。而在“光河”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