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道（2/2）

她问：“此物，便是他方术的‘根’？”

东方朔躬身：“是。更是他的‘命’。每次作法，他心神激荡之下，都会下意识抚摸腰间香囊。此物于他，既是工具，也是心瘾。”

卫子夫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他喜欢演神仙。”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就让他登神。”

“登得越高，摔得越惨。”

东方朔心中一凛，瞬间了然，躬身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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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利将军府，静心斋。

刘纁一身素衣赛雪，正在为一盏长明灯添油。

灯火幽微，如豆。

映着她的侧脸，美得不似凡人，也冷得不似凡人。

那是平阳侯曹襄的灯。

栾大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绝美的女人，在为她死去的丈夫守着一盏孤灯。

这画面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暴戾的烦躁，像一根刺，扎得他血肉模糊，生疼。

他走上前，几乎贴在她身后，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占有欲。

“公主，还在为他伤神？”

刘纁仿佛被惊扰，身子微微一颤，油灯里的火光也跟着晃了一下，险些熄灭。

她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靠，不偏不倚，正好倚在栾大怀里。

那瞬间的柔软和温热，让栾大心头的暴戾瞬间化为一种病态的满足。

刘纁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挣开，转过身。

那双空洞的眸子看向他，带着几分凄楚与慌乱。

“将军。”

她行了一礼，声音清冷如冰。

“先夫……毕竟与我夫妇一场。”

栾大享受着她此刻的脆弱，虚伪地安抚：“人死不能复生。你我身负天命，当求的是长生大道，而非拘泥于凡尘俗事。”

“长生……”

刘纁的眼中，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光亮，那是一种近乎于痴迷的憧憬。

她仰起脸，看着栾大，声音里带着致命的蛊惑。

“将军，我听闻，东海之上有仙山，名曰蓬莱。”

她向前一步，靠得更近了些，吐气如兰。

“以将军通天彻地之能，或许……您的仙师，便居于此处。”

“若能寻得仙师，求得仙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像最甜美的毒药，精准地注入栾大最虚荣的命门。

“我与将军，便可同赴长生，永世为伴。”

轰！

栾大的脑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个死去的霍去病，一个死去的曹襄，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女人，大汉最尊贵的长公主，连同她身上尊贵的皇室气运，终将彻底属于他！

他要带着她，一起飞升成神！

“公主说的是！”

栾大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狂热野心。

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天道的边缘，只需一步，便可君临九天！

“待时机成熟，本将军自会奏请陛下，东巡入海，寻访仙缘！”

他沉浸在自己一手缔造的权势与幻想之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已是蛛网中心的猎物，正一步步走向为他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就在他幻想君临天下，与公主永生的那一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到变了调的脚步声。

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急召天道将军入宫！！”

内侍颤抖着双手，高高举起一卷用火漆封死的竹简。

那竹简之上，赫然用淋漓的鲜血，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