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镜中问道，初代天师（1/2）

石阶冰冷湿滑，深入地下，仿佛通往九幽。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陈年檀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亘古星辰般浩瀚又清冷的能量气息，越往下走，越是浓郁。张玄清扶着粗糙的石壁，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怀中的祖传罗盘滚烫得几乎握不住，指针死死钉在正前方，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石阶尽头，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石室。四壁由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料砌成，没有任何雕饰，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稳固感。石室顶部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冷光的明珠，如同微缩的星辰。石室中央，有一个同样材质的黑色石台，石台上方，静静悬浮着一物。

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镜子碎片。

碎片边缘呈现出琉璃质感的断裂痕，主体却是一种非金非玉、难以形容的材质，呈现出深邃的银灰色。碎片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的玄奥符文。这些符文每一次明灭，都牵动着石室中那股浩瀚的能量随之脉动，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在呼唤着他的灵魂。

昆仑镜碎片！

张玄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一步步走近石台，越是靠近，那股浩瀚的能量波动越是清晰，仿佛整个石室的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能量海洋，而他正置身其中。怀中的祖传罗盘更是嗡鸣不止，仿佛与那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在他距离石台仅有三步之遥时——

嗡！

悬浮的镜面碎片猛地一震！表面流转的符文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银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镜面射出，瞬间将张玄清笼罩！

“呃啊！”张玄清只觉得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信息洪流，夹杂着冰冷浩瀚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星河，狠狠冲入他的识海！他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

意识如同沉入了无光的深海，冰冷，死寂，不断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光在意识深处亮起。张玄清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混沌之中。脚下是翻涌的、没有形状的灰雾，头顶是旋转的、由亿万星辰构成的巨大漩涡，瑰丽而令人心悸。

“道心通明…金光咒…符阵…有趣的小辈。”一个苍老、平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

张玄清猛地抬头！

只见前方翻涌的混沌灰雾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人影穿着极其古朴、宽大的道袍，样式与他见过的任何朝代都不同，更像是上古先民的装束。人影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如同蕴藏着宇宙生灭，深邃得让人窒息。他手中，似乎还托着一个虚幻的、不断旋转的八卦图盘。

初代天师？！张玄清心中剧震！这精神空间，这声音，这威压…与他在游戏中接受天师令传承时的感觉极其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浩瀚！

“晚辈张玄清，拜见前辈！”他压下心中惊涛骇浪，恭敬地行了一个道揖。

“免礼。”初代天师的虚影微微颔首，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他身上，“吾乃一缕残念，依附昆仑镜碎片而生，镇守此间。汝既能引动碎片共鸣，身负道心通明之资，又得吾之后人（祖传罗盘）指引至此，便是有缘。然，欲承昆仑之重，需过问道三关。可敢一试？”

问道三关？张玄清心中凛然，但眼神坚定：“晚辈愿试！”

“善！”初代天师虚影袍袖一挥！

场景瞬间变幻！

张玄清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妖魔尸骸，腥风扑面，煞气冲天！无数形态狰狞、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域外天魔，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嘶吼着向他扑来！那滔天的魔威，几乎要将他渺小的灵魂撕成碎片！

“第一关：问道心！汝之道，为何而存？为何而战？”初代天师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魔潮的嘶吼中清晰传来。

为何而存？为何而战？

是为了守护道观？是为了救苏半夏？是为了对抗昆仑镜？

张玄清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魔潮，感受着几乎要将自己碾碎的恐惧和绝望。守护、抗争、变强…这些念头在绝对的毁灭面前，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就在他心神摇曳，几乎要被魔威吞噬之际，识海深处，金光咒的本源符文猛地爆发出璀璨光芒！一股源自灵魂深处、不屈不挠的意志升腾而起！

他的道，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的目标！是为了师父佝偻却挺直的背影！是为了苏半夏睁开眼时那一瞬的明亮！是为了铁壁、磐石这群喊着“为了烤串”却肯为他拼命的家伙！是为了那些在游戏幽冥中哀嚎、等待超度的无辜亡魂！

“吾之道，在脚下！”张玄清猛地抬头，眼中金光爆射，迎着那毁天灭地的魔潮，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怒吼，“在吾所珍视的方寸之间！妖魔外道，安敢乱吾心志？！金光护体，万邪不侵！”

轰！

璀璨的金光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旭日初升，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与魔气！扑到近前的域外天魔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冰雪般消融！他的身影在这片尸山血海中，宛如一尊金色的神只！

魔潮消散。场景再变。

这一次，他身处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无数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行，构成一幅幅宏大而精密的星图。初代天师的虚影出现在星图中央，指向其中一处：“此乃‘周天星斗大阵’一角运转轨迹，然此节点星力失衡，三息之内必将崩塌，殃及下方亿万生灵。汝，如何解？”

无数繁复的星辰轨迹、能量节点、引力参数如同瀑布般涌入张玄清的脑海！信息量庞大到足以让超级计算机宕机！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瞬都如同一个世纪！

如何解？这根本不是人力能计算的！张玄清感到灵魂都在颤抖。但【道心通明】天赋在生死压力下被催发到极致！他不再试图去计算那无穷的数据，而是将心神完全沉浸，如同在游戏中布设符阵一般，去“感知”这片星空的“气机”流动！

失衡…混乱…找到那个最不和谐的“点”！

在哪里？！直觉！相信直觉！

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猛地一指星图边缘一颗看似无关紧要的暗淡星辰：“移此星！入‘离’位！引太阳精火之力，对冲失衡阴煞！”

轰隆！

星图按照他的意念瞬间变动！那颗暗淡星辰被移入指定位置，一股灼热的太阳精火之力爆发开来，瞬间中和了失衡的阴煞节点！即将崩溃的星图瞬间稳定下来，重新和谐运转！

“第二关：问道法！法无定法，存乎一心。汝，悟性尚可。”初代天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场景最后一次变幻。

这一次，没有敌人，没有难题。只有一片纯粹的、温暖的、充满了生机的金色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无数人影：老观主欣慰的笑容，苏半夏清冷的眼眸，铁壁扛着广告牌的傻样，磐石挥舞工兵铲的彪悍，奶糖举着喇叭的认真，甚至还有游戏中那些被他超度后消散的、带着感激的模糊魂影…所有与他命运相连、被他守护或守护过他的人，都在光芒中对他微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满足、宁静的感觉包裹了他，如同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摇篮。所有的疲惫、伤痛、挣扎，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低语：“留下吧…留在这片安宁之中…外面的一切纷争、痛苦、责任…都将与你无关…永恒的宁静…才是归宿…”

留下…多好…不用再去面对昆仑镜的威胁，不用再去承担守护的重任…就这样沉沦在这片温暖的光里…

张玄清的眼神出现了刹那的迷离。金光咒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柔和，不再锐利。

但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