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铸犁为剑(1/2)

冯劫那句“好自为之”的回音,仿佛依旧在郡守府冰冷的廊柱间萦绕。苏轶稳步走出那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府衙大门,阳光刺眼,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冯劫的默许,比直接的打压更令人心悸。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猎人看着落入陷阱却尚在挣扎的猎物,估算着其最后的利用价值。

回到官坊那间偏僻的仓廪,徐夫子和周夫子立刻围了上来,眼中带着询问与担忧。

“冯御史……意下如何?”周夫子声音有些干涩。

苏轶将冯劫的话复述了一遍,省略了其中最凌厉的审视,但核心意思已然传达:工盟被暂时容忍,但被画地为牢,且被置于更严密的监视之下。

徐夫子冷哼一声,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一把新打磨的弩机零件:“哼,无非是看我们还有用处。待军械造完,鸟尽弓藏罢了!”

周夫子则长叹一声,眉宇间忧色更浓:“如此一来,我等岂非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不。”苏轶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不是鱼肉,我们是正在学习磨牙的幼兽。冯劫想看我们安分守己,只做工匠,那我们就做给他看。但我们要做的,是能决定未来走向的‘工匠’!”

他走到仓廪中央,那里堆放着已经验收和尚未送走的军械。“冯劫以为我们只会造弩箭,那我们便造些别的。”

他转向徐夫子,眼神灼灼:“徐老,墨家守城术中,有一种可快速组装的预警铃网,可能改良,使其更轻便,更易布设?不用于守城,用于……预警。”

徐夫子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苏轶的意图:“你是说……?”

“工盟成员散居棚户区,鱼龙混杂。若有心怀叵测者,或官府想要暗中拿人,我们需要眼睛和耳朵。”苏轶低声道,“这不涉军政,只为自保,仍在‘匠作’范畴之内,不是吗?”

徐夫子抚掌,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妙!此事易尔!只需改动几个机关,用丝线代替铜铃,以特定方式联结户牖、巷口,一旦被触发,声响虽不大,却足以惊动守夜之人!”

“此事需绝对隐秘,由最核心的成员,借修缮房屋之名,分批在盟员聚居区暗中布设。”苏轶叮嘱。

周夫子看着两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类的圣贤道理,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默认了这项“越界”的自保之举。乱世求生,圣贤之道也需权变。

与夏侯婴的接触,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戏剧化。

两日后,一名“护港队”的年轻成员在码头与几名沛县来的游侠因争抢卸货位置发生了口角,进而推搡起来。对方显然都是好手,那年轻成员眼看要吃亏。

就在此时,惊蛰如同鬼魅般出现,也未如何动作,只听几声闷响,那几名沛县游侠便踉跄后退,捂着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冲突并未升级,因为夏侯婴洪亮的声音及时响起:“都住手!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排开众人走来,先是对惊蛰抱拳:“手下人不懂规矩,惊扰了兄弟,夏侯婴在此赔罪!”

随即目光转向闻讯赶来的苏轶,脸上露出豪爽而热络的笑容:“这位就是造出那神奇锯木机的苏文,苏师傅吧?久仰大名!在下夏侯婴,沛县人士。手下兄弟粗鄙,冲撞了贵盟兄弟,还望苏师傅海涵!”

他姿态放得低,话也说得漂亮,仿佛之前的冲突纯属意外。

苏轶心知肚明,这是夏侯婴精心设计的“不打不相识”。他亦拱手还礼:“夏侯兄言重了,码头之上,磕碰难免。

苏某对沛县刘公亦是神往已久,今日得见夏侯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一番客套,夏侯婴顺势邀请苏轶与惊蛰到附近酒肆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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