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鸿门暗流(1/2)

咸阳的冲天火光与血色,并未因距离而减弱其震撼。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迅速传遍四方,也在云梦泽这方初定的废墟上,投下了更深沉的阴影。

苏轶握着那份来自风语部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项羽的暴烈,刘邦的隐忍,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勾勒出未来天下大势的凶险轮廓。他仿佛能听到,来自西北方向那场决定未来走向的宴席上,觥筹交错间隐藏的刀光剑影。

“鸿门……”苏轶低声念出这个注定将载入史册的地名。范增的杀意,项羽的傲慢,刘邦的如履薄冰,项伯的暗中回护……风语部虽无法探知宴上具体言辞,但那紧绷欲裂的气氛,却透过零星的信息传递了过来。

“项羽刚愎,范增多谋,刘邦……命悬一线。”陈穿站在苏轶身侧,语气凝重。他手臂的伤尚未痊愈,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若刘邦身死,关中必落入项羽之手,其势将更难遏制。对我云梦泽而言,绝非好事。”

公输车抚须叹道:“暴秦方灭,若再出一暴楚,天下苍生何堪?刘邦虽出身微末,然观其入关所为,尚存几分节制与安抚之心。”

苏轶沉默着。他并不完全认同公输车对刘邦的评判,乱世之中的“仁德”往往包裹着更深的心机。但他同样清楚,一个完全由项羽这等崇尚绝对武力、行事暴虐之人主宰的天下,对于追求技艺传承、渴望安定发展的云梦泽,将是灭顶之灾。

“无论鸿门宴结果如何,天下动荡已成定局。”苏轶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元气。共敖新败,但根基未损,吴芮首鼠两端,皆不可恃。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转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陈先生,公输先生,百工坊重建乃重中之重。墨家传承,尤其是那些攻守机关,需尽快消化,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防御与生产能力。”

“惊蛰,防务体系需重新构建,依托残存工事与新建机关,形成梯次防御。”

“青梧先生,”苏轶看向一旁静坐调息的青梧,“‘苍梧’秘术与物资渠道,还需先生多多费心。”

青梧缓缓睁开眼,颔首道:“主公放心,青梧既已奉主,自当竭尽全力。我已传讯南方,设法调集一批急需的药材与特殊矿料,只是路途遥远,需些时日。”

就在这时,灰鹊快步走入,带来一个最新的消息:“泽主,鸿门宴有结果了!刘邦……安然离去!”

帐内众人皆是一怔。

“详细说来!”苏轶精神一振。

“据报,宴上范增数次举玦示意项羽下杀手,项庄亦舞剑欲刺刘邦,然皆被项伯起身遮蔽,樊哙又闯帐斥责,项羽犹豫未决,终让刘邦借如厕之机,携樊哙、夏侯婴等四人,弃车骑,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逃回灞上军营!”

竟是如此惊险!范增杀心炽烈,项羽优柔寡断,项伯暗中相助,刘邦险死还生!每一个环节稍有差池,历史便将改写。

“项羽……终究是妇人之仁了。”陈穿摇头叹息,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

苏轶却想得更深:“非是妇人之仁,或是其骄矜之心作祟。在他眼中,刘邦尚不足为惧,杀之,徒损其‘英雄’之名。他更愿在战场上,以堂堂正正之师碾碎对手,彰显其无敌武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且,刘邦这一逃,项羽便有了公然指责其‘违约’,进而分封诸侯、自号‘西楚霸王’的借口。这天下……要正式进入诸侯并立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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