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十三（1/2）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交流，苏晚晚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叫慕词陵的高手，虽然看起来阴狠吓人，但内里确实是个心思相对单纯的“憨憨”。她的胆子不由得肥了几分，好奇心也压过了部分恐惧。她偷偷瞄了瞄慕词陵身上那套与客栈环境格格不入的、类似宫中太监的服饰，忍不住小声问道：

“慕大哥，你……你是在宫里当值的吗？”问完她就有点后悔，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

慕词陵虽然憨直，但也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苏晚晚话里的试探。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这小姑娘胆子挺大，居然敢问他这个。他咧嘴一笑，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憨气：“不是啊，我就是觉得这身衣服穿着精神、好看！怎么，不好看吗？”

一直沉默品茶、仿佛局外人的苏昌河，听到这个幼稚的问题和回答，终于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明显的笑意，但他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俩活宝对话，觉得比看戏还有趣。

苏晚晚见慕词陵没生气，还认真回答了，便也壮着胆子，仔细端详了一下他那身装扮，然后很认真地点头评价道：“好看的，很衬你的气质。”

这下连慕词陵都好奇了，追问道：“哦？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气质？”他平时被人畏惧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苏晚晚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努力挑着好听的说：“就是……感觉慕大哥你武功特别高强，好像谁都打不过你那种。而且……看起来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是个……嗯，让人很放心的人。”她努力把“憨厚可靠”的意思用更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噗——”旁边的苏昌河终于彻底破功，低笑出声，随即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大笑：“哈哈哈哈！慕词陵，听见没？人家姑娘这是在说你心眼子不多，没什么复杂心思，所以让人放心呢！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觉得苏晚晚这拐着弯夸人（或者说损人）的方式实在有趣。

慕词陵没好气地白了苏昌河一眼，压根没理会他话里的调侃。他自动过滤了“心眼子不多”的部分，只抓住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几个字。自由地做自己，这不正是现在整个暗河上下拼命想要实现的愿望吗？这小姑娘的话，无意间戳中了他，乃至暗河众人内心最深的渴望。他看向苏晚晚的眼神，少了几分之前的玩味，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晚晚被苏昌河当面拆穿小心思，顿时有点恼羞成怒，趁着慕词陵没看她，偷偷瞪了苏昌河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坏蛋！茶男！”然后赶紧偷瞄慕词陵的脸色，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出神，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苏昌河和慕词陵的眼睛，但两人都觉得无伤大雅，甚至有点好笑，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苏昌河笑过之后，看着慕词陵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他羡慕慕词陵吗？或许有一点。慕词陵确实比他更随心所欲，可以更直接地表达喜怒。但他苏昌河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暗河的未来，他不能，也不会允许自己像慕词陵那样“自由”。他选择的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和算计。唯有带领暗河走到阳光下，那时，或许他们才能真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