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四4（2/2）

又来了。每次见面，他似乎都不忘试探这一句。

苏晚晚的心脏揪紧，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而迷茫，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苦恼：“还是老样子……偶尔有些模糊的影子闪过，但抓不住。一想，头就疼得厉害。”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个动作她如今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萧若风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能看穿一切伪装。苏晚晚几乎要撑不住，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在他的目光下溃败，将一切和盘托出。

然而，他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道：“想不起来便慢慢想，不必强求。缺什么，或有什么需要，告诉琉月即可。”

“是，谢王爷。”苏晚晚低声道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时辰不早，歇着吧。”萧若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房门被轻轻带上，苏晚晚却像是虚脱了一般，腿一软，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和萧若风的每一次对话，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尤其是刚刚，那隐约的血腥气和“处理干净”的话语，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收留她的这个男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他身处权力的漩涡，手段狠厉，视人命如草芥。而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失忆者”，在他眼中，恐怕与那个被“处理”掉的探子并无本质区别，不过是价值不同、暂时还有观察必要的“棋子”或“麻烦”罢了。

安全感荡然无存。这个静心苑，不再是庇护所，而是一个更为精致的牢笼，看守者还是一个她完全无法揣度、动动手指就能决定她生死的男人。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苏晚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她必须尽快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北离，了解天启，了解琅琊王萧若风究竟是何等人物。她需要信息，需要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哪怕只是一点点。

依赖别人的庇护，尤其是萧若风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的庇护，无异于与虎谋皮。今晚的插曲，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她。想要活下去，真正地活下去，她必须想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她摸了摸怀中，那套染血的现代衣物已经被琉月收走了，说是要处理掉。她在这个世界，真的一无所有了。但或许，她脑子里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观念，会成为她唯一的依仗？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光，虽然渺茫，却让她看到了一丝方向。

夜还很长，而苏晚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只是一个惶恐的、等待命运安排的穿越者了。她必须开始思考，开始谋划，为了在这个陌生的、危险的古代世界里，挣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