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暗夜启程（1/2）

夜深了。混血营陷入了一片深沉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湖泊水波轻拍岸边的呢喃。篝火晚会的狼藉已被迅速清理，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与不安。波塞冬小屋的窗口透出微弱的光，那是魔法灯盏的光芒，映照着床上萨莉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侧影。

波西坐在母亲床边已经很久，握着她的手，那冰冷的触感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时间每流逝一秒，母亲的生命似乎就被冥河之水多侵蚀一分。喀戎的警告在耳边回响，理智告诉他应该等待，应该遵循更稳妥的计划。但是，看着母亲灰败的脸色，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脉搏，等待和稳妥都变成了最残忍的煎熬。

他终于轻轻放下母亲的手，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母亲沉静的睡颜（如果那能称之为睡眠），波西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的火焰烧尽。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背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干粮和水囊，以及那柄从不离身的金色圆珠笔——然后，像影子一样滑出了房间。

小屋外，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庭院照得一片清亮。波西刚走出门，脚步就顿住了。

哈利·波特正静静地站在月光下，背靠着小屋外斑驳的墙壁，双手插在霍格沃茨巫师袍的口袋里。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银色的月光洒在他乱糟糟的黑发和圆框眼镜上，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在镜片后平静地看着波西，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刻出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没有质问。哈利的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劝阻，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的理解，以及一丝……无声的支持。波西从他眼中读懂了那份默契：哈利知道他不会坐等，知道他必须行动。而哈利自己，显然也做出了选择。

波西喉头动了动，本来想解释，想说明自己的不得已，但所有的话语都在哈利那平静的注视下消融了。他最终只是对着哈利，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去找安娜贝丝，”波西压低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我妈妈……需要人照顾。营地里的其他人我不放心，我能想到的……只有她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除了照顾母亲，或许潜意识里，他也希望那个聪慧、坚强、灰色的眼眸总能看透事物本质的少女，能理解他的选择，甚至……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哈利也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起。”他简短地说，迈步跟上了波西。

两人刚走出波塞冬小屋的范围，还没走出几步，旁边的灌木丛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格洛沃那颗顶着卷发和羊角的脑袋就探了出来，他的花衬衫上还沾着几片草叶，显然在这里埋伏（或者说等待）很久了。

“波西！”格洛沃压低声音，但语气坚决，他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异常严肃，“我就知道你不会等到天亮。听着，我是你的守护者，从你被发现是半神的那一刻起就是。你要去冥界那种鬼地方冒险，没理由不带上我！”他挺起胸膛，羊蹄在地面上轻轻跺了跺，显示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别想甩掉我，我能闻到你要偷跑的味道——字面意义上的！”

波西看着格洛沃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有一丝无奈。他知道格洛沃说得对，作为守护者，格洛沃的职责就是跟随并保护他。而且，有这位熟悉神话传说、又乐观机警的半羊人朋友同行，绝对是巨大的助力。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格洛沃的加入。

三人于是转向，朝着营地里雅典娜小屋所在的区域走去。雅典娜小屋位于营地靠近图书馆和战术研究室的位置，外观更像一座小型的、朴素的希腊神庙，门楣上雕刻着猫头鹰和橄榄枝的图案，显得格外肃穆安静。

然而，他们还没走到雅典娜小屋门口，就在一条被月光照得通亮的青石板小径上，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安娜贝丝·蔡斯。

她并非穿着睡衣或便服，而是已经换上了一身利于行动的深色贴身皮甲，腰间佩着细剑，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金色的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她就那么抱着手臂，斜倚在一根石柱旁，灰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锐利而了然的光芒，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来，而且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波西三人走近，她直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我就知道喀戎拦不住你，波塞冬之子。”她的目光扫过波西、格洛沃，最后在哈利身上停留了一瞬，“深夜出行，目标冥界……真是符合你冲动的风格。”

波西脸一热，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惊讶：“安娜贝丝？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安娜贝丝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讽刺的弧度，“你之前答应喀戎的时候，眼神可骗不了人。我了解那种眼神——被逼到墙角，孤注一掷的眼神。”她走向波西，距离很近，灰色的眼眸直视着他，“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但鲁莽地冲进冥界，只是去送死。”

波西握紧了拳头：“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妈妈……”

“所以你需要计划，需要帮手，需要经验。”安娜贝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坚定，“而我，安娜贝丝·蔡斯，参与过十七次营地外的侦查和清除任务，研究过奥林匹斯所有已知神系与怪物的弱点和特性，通晓至少三种古代语言用于解读遗迹文字。这场冒险你不能输，不仅仅是为了你母亲，也为了阻止可能爆发的神战。所以，你需要我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