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中(1/2)

五星连珠之日。

执刃大典的青铜巨钟尚未撞响,那沉浑的余音似乎已提前压迫在宫门每一个角落。

角宫内,独孤依人身披一袭月白绣银丝缠枝莲纹的厚缎斗篷,兜帽边缘一圈雪狐锋毛衬得她面容愈发莹白。

她由金复亲自护送,登上了一叶通往后山月宫的乌篷扁舟。凛冬和半夏则搭乘另一叶乌篷,堆着几箱子装备紧随其后。

舟行水路,这条通往宫门最隐秘之地的通道幽深静谧,两岸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岩壁上偶尔可见古老黯淡的符文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苔藓与冷泉的气息,隐约能听见低沉机括转动的嗡鸣与水波撞击石壁的回响,交织成一片肃杀的前奏。

甫一靠近月宫那以天然青石垒砌的简易码头,便见宫紫商正由金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踏下船板。

她今日难得穿得素净,神色间却没了往日的跳脱。

金复上前一步,对独孤依人低声道,语气是角宫侍卫特有的冷峻与精准:

“姑娘,前山所有明暗水路,已按公子计划尽数切断、封死。现下通往后山的,只剩月宫那片紫音竹林一条出路。金繁会死守竹林。卑职护送姑娘至月宫安顿后,需立即返回角宫向公子复命。”

他提及宫尚角时,眼神凝重如铁,角宫此刻,想必已如一张拉满的弓,弦紧欲裂。

月宫作为后山重地,建筑风格与前山的恢弘不同,更显清冷孤高。

以巨大寒玉与深色楠木为主材,廊檐下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越而寂寥的声响。

月长老亲自相迎,霜色宽袖长袍,衣袂飘飘,气质出尘,神色虽竭力维持着平静,但眉宇间那份忧色,如同玉璧上的微瑕,难以尽掩。

宫紫商一见独孤依人,便凑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

“这阵仗......我心里直打鼓。他们把咱们都撵到这后山来,前头怕不是要唱一出空城计?”

她说着,目光更是不受控制地、忧心忡忡地瞥向前山那被奇异云雾隐约笼罩、看不清真切的方向。

随即,她像是为了给自己和独孤依人打气,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底气: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可不是手无寸铁!前山各处要道,还有这后山外围,可都埋设了咱们改良的 葬花,人手也配发了足够的 惊鹊和 垂露(催泪弹)。届时,定叫他们好好喝上一壶!”

她攥着绣帕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这番话确实带来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她试图以惯常的玩笑掩饰不安,但那紧攥着绣帕的指节微微发白。

凛冬谨慎地护在自家小姐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半夏则更靠近独孤依人一步,声音细若蚊呐:

“小姐,咱们备下的伤药也已安置妥当。”

独孤依人微微颔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遭——

回廊下侍立的月宫仆人皆着青灰色短褐,看似垂首恭立,但那紧绷的肩线与刻意放松却难掩力道的下盘,以及那皆隐在宽袖之中的手,怕是早已按在了随身的短刃或机括之上。

金复临行前,向独孤依人行了极为标准郑重的一礼,沉声道:

“姑娘在此,万事小心。公子......已有周全安排。”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角宫特有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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