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龙潜于渊,鳞爪已具(1/2)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十九日,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自缢于煤山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这一缕悬索,不仅终结了一位勤勉却悲剧的帝王生命,更彻底勒断了一个延续了二百七十六年的庞大帝国最后的气脉。

以此为标志,华夏大地正式滑入了历史上最为黑暗、混乱和血腥的时期之一——明末清初,鼎革之际。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引发的不是哀悼,而是更加彻底的失序和疯狂。

北京城,短暂的胜利狂欢迅速被混乱和暴力取代。

李自成的大顺军士卒,从苦大仇深的农民骤然变为帝都的“主人”,在“追赃助饷”的口号下,拷掠前明勋贵官僚的行动逐渐失控,演变成大规模的抢掠和施暴。

繁华的京师顷刻间沦为地狱,火光四起,哭喊震天。

李自成坐在尚未坐稳的龙椅上,面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人心离散的烂摊子,以及来自关外和西北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巨大威胁。

他的皇帝梦,从一开始就笼罩着浓重的血色和不祥的阴影。

山海关外,凛冽的寒风中,八旗精锐的战马喷着白气,刀锋映着塞外的残阳。

摄政王多尔衮鹰隼般的目光穿透重重关山,死死盯住那片因权力真空而陷入极度混乱的中原沃土。

他嗅到了千载难逢的血腥机遇,压抑着狂喜,发出了全军动员的号令。

数十万蓄势待发的八旗铁骑,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破关而入,践踏这万里河山。

南京城,秦淮河的脂粉香气掩盖不住末世来临的惶恐。

仓促建立的弘光小朝廷,从诞生之日起就陷入了无休止的内斗和扯皮之中。

马士英、阮大铖把持朝政,排挤史可法等忠良;

江北四镇军阀拥兵自重,互相倾轧;

皇帝朱由崧沉湎酒色,醉生梦死。

“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讽刺,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真实和悲凉。

这个先天不足的南明政权,注定难以承担起复兴的重任。

而在广袤的北方大地, 州府州县,乡村荒野,秩序彻底崩坏。

明朝的旧体系瞬间蒸发,新的权威尚未建立。

溃散的官军沦为土匪,啸聚山林的流寇更加肆虐,豪强地主纷纷筑堡自守,普通百姓在刀锋和饥寒的夹缝中苦苦挣扎。

这是一片真正的权力真空地带,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成为唯一的生存信条。

就在这天下鼎沸、群魔乱舞的时刻,北方重镇太原,却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风暴眼中的宁静。

晋王府,如今已是大陈王国的王宫,虽无紫禁城的巍峨,却自有一股森严整肃的气度。

王府内,陈远独自一人站在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态势的地图前,沉默如山。

从野狐岭堡九死一生的挣扎求生,到朔方草原上的筚路蓝缕,再到趁势夺取山西、奠定基业……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和无数次的生死搏杀,终于在这片乱世焦土上,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坚实根据地。

他拥有了五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精锐之师;

他掌控了表里山河、资源丰富的山西全境和广袤的河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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