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史诗·听,那神颂的诗篇(1/2)

……他记得。

起初,是风。

风拂过千里麦浪,

将熟穗的呼吸酿成绵长的回响。

金色的光芒像母亲摊开的薄纱,

轻轻覆上,

他肩上粗糙的行囊。

故土的垄沟在身后延伸,

如一种安详的脉搏,渐渐微弱。

他转身,年轻的狼崽,

尚不知晓雪山的锋刃。

而后是山。映雪山脉的牙。

啃噬天穹,碎成凛冽的星子,坠满他的皮毛。

平原在叹息,草浪低伏,

诉说着,那被遗忘的姓名。

海是禁忌,

墨绿的水渊下沉睡着不肯瞑目的巨物,

用漩涡与他交换着沉重的吐息。

森林用亿万枚碧绿草种喧哗着生命,

又用盘曲的根茎,

试图绊住异乡人的足迹。

他走着。

从寂静,走入更深的寂静。

直到虎族的咒文劈开阴郁的密林,

为他照亮一夜安营;

直到边牧温润的圣歌,

在苍白沙漠的死寂里,

聚起清泉的幻影。

而那个已被抹去姓名的影子,

那龙裔的坚鳞,

总在最险恶的锋镝前,

为他矗立成不移的壁垒。

四个身影,拧成一股坚韧的绳索,

勒进【苍白】那滑腻的、蚕食一切的咽喉。

……然而绳索终将崩断。

在叹息平原,他看见白林焚尽了自己的鲜血,

虎纹褪成灰烬的颜色。

魔力最后的绽放,

是为流亡的百姓而绽开,

而后,

是比永夜更深的枯寂。

墨贰倒下的沙地,

开不出一朵悼念的花。

那场以命换命的祝祷,

如此静默,只余半句未唱完的祷言,

在他耳中,铸成永恒的悲怆。

而苍绿之径的泥土,

那样贪婪地吞食了无名的龙裔,

吞吃了,

那被抹去的名字,

只留一角,沉默的、有鳞片纹路的碎甲,

硌在他掌心,比山更沉。

他不再计数身上的伤疤,

那些是亡者留下的、唯一的碑文。

【烬黎】于掌中嘶鸣,

饮尽【苍白】粘稠的血,

剑脊映不出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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