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陈卷的“强制”与玉帝的“期许”（2/2）

陈卷没有一一回复，只是让“仙网小精灵”按照预设口径进行解释：“旨在保障众仙长远发展，维护天庭可持续之高效。”

他知道，真正的压力，来自上方。

果然，在他刚刚初步平息了司禄府的质询后，一道温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神念，直接穿透了大殿的防护阵法，传入他的识海。是玉帝。

“陈爱卿，‘强制下线’之策，朕已知晓。”

陈卷心神一凛，恭敬以神念回应：“陛下圣察。臣此举实因近察部分仙官为追求绩效，过度损耗心神，恐非长久之计，故行此权宜之策，旨在张弛有度，固本培元。”

他准备好了解释，甚至准备好了承受一些质疑。

然而，玉帝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不必多言解释，”玉帝的神念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朕知你用意。弓弦久张必弛，仙元过耗则损。此乃常理。张弛有度，方是御下长久之道。”

陈卷微微一怔。玉帝的认同，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眼下，”玉帝的话锋依旧平稳，却带着无形的重量，“西方使团不日将至，观摩学习是假，探我虚实是真。蟠桃园‘资产证券化’之构想，朕已阅过，颇有新意，乃增强天庭财力、稳固气运之大事，需爱卿全力推进，尽快拿出详案。此外，各部的年度okr评审亦需如期完成。大局稳定、诸事顺畅，方显我新政之成效。”

玉帝的话语顿了顿，最后补充道，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至于些许仙官个体之状态，乃至此‘强制下线’之微末细节，爱卿身为总顾问，自行把握分寸即可。朕，只看结果。”

神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陈卷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无言。

玉帝的话，听起来是无比的信任和放权。但陈卷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核心：玉帝不关心丹辰子是否过劳，不关心文渊们是否焦虑，他甚至不在意“强制下线”这个具体措施本身。他关心的，是西方使团面前天庭的“面子”和“实力展示”，是蟠桃园证券化能带来的巨大收益和集权效应，是整个天庭在宏观数据上的“稳定”和“繁荣”。

只要这些大局不受影响，甚至能因此变得更好，陈卷在一些“微末细节”上的调整和修补，他都可以容忍，甚至乐见其成——毕竟，一个完全失控乃至崩溃的系统，也非他所愿。陈卷，依然是他手中最好用、也最需要稳住的那把刀。

陈卷走到窗边，望向仙界。夜色中，无数仙宫灯火通明，那是众仙在系统规则下（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努力的身影。“强制下线”的规则如同一个新的程序，刚刚注入这片庞大的数据体，其效果如何，能否对抗那已经形成的惯性，犹未可知。

他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一边是玉帝代表的、追求绝对效率、掌控和宏观利益的“大局”；一边是他自己逐渐清晰洞察到的、系统带来的隐性代价与个体在其中的挣扎与异化。

他亲手打造的这艘巨轮，正按照最高指令设定的航线，不断加速。而他这个船长，此刻能做的，似乎只是在察觉到船体因速度过快而出现震颤和微小裂纹时，尝试性地踩下一点点刹车，或者加固一下看似无关紧要的铆钉。

真正的风暴——西方的竞争、蟠桃园引发的资本浪潮、天道反噬的征兆、以及系统内部日益尖锐的矛盾——都还在远方酝酿。他脚下的甲板，已经开始传来细微的、令人不安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