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初遇，在生命交织的十字路口（1/2）

记忆如同被时光摩挲得温润的玉石，表面的激烈情绪渐渐沉淀，露出底下最初、也是最真实的纹路。陆寒霆坐在静澜苑书房那盏孤灯下，面前摊开着空白的文档。他试图写下他们的故事，却发现第一个字都如此艰难。因为故事的开始，太过寻常，寻常到与后来天崩地裂的结局相比，近乎一种残忍的讽刺。

那是在市第一医院，一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匆忙脚步声和生命脆弱呼吸的地方。

陆寒霆是因为祖父陆老爷子突发心脏病入院。老人家在董事会上与几位元老争执不下，情绪激动之下旧疾复发。他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走廊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焦灼。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即便是忧心祖父，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冷硬也未曾稍减。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她。

沈清澜刚从另一台紧急手术下来，脸上带着连续工作后的疲惫，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夹，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她身上那件白大褂并不崭新，甚至袖口处有些细微的磨损，却洗得异常洁净。

两人在走廊的转角，几乎撞个满怀。

陆寒霆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下，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感受到的是一种属于医生的、冷静而稳定的力量，以及一丝……透过布料传来的、属于她的、清浅的体温。

“抱歉。”她抬起头，语速很快，带着职业性的礼貌，目光却依旧胶着在病历上，显然心思还在病人身上。

就是那一抬头，让陆寒霆看清了她的脸。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带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如同雨后的青山，清澈，沉静，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尤其那双眼睛，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里面盛着的不是世俗的欲望或算计，而是一种对生命本身的郑重。

“没关系。”陆寒霆收回手，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比平时稍缓的低沉。

沈清澜似乎这才完全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他身量很高，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气质冷峻迫人，与医院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微微颔首，算是再次致意，没有再多言，便抱着病历夹，匆匆与他擦肩而过，走向走廊尽头的病房。

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属于消毒皂和某种清冽草药混合的气息。

那是一次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交集。没有电光石火，没有一见钟情。于陆寒霆而言，只是在焦灼等待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于沈清澜而言，只是一个在忙碌工作中偶然遇到、气质有些特别的家属。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这一刻，发出了无人听闻的、细微的“咔哒”声，开始缓缓转动。

后来，陆寒霆才知道，那天她匆匆赶去处理的，是一位罹患罕见病、家境贫寒的年轻患者的病情恶化。她为了那个病例，查阅了大量国内外文献，甚至动用了自己导师的关系，联系了国外的专家进行远程会诊。

他也才知道，那天他祖父的手术，主刀医生正是沈清澜的导师，她在手术中也担任了重要的助手。手术很成功，陆老爷子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