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拨不通的电话号码（1/2）

屏幕彻底漆黑，映出她苍白、浮肿、如同女鬼般的脸。苏蔓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坐了许久，直到四肢传来麻木的刺痛感，才仿佛被惊醒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手机从她无力的指尖滑落，悄无声息地陷进柔软的地毯里，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充电器还连接着，但那头已经没有了需要被唤醒的生命。

她扶着沙发，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向浴室。打开热水，蒸汽渐渐弥漫，模糊了镜中那个狼狈的身影。她脱下那身早已皱巴巴、散发着酒气和雨水泥土味的墨绿色长裙，像剥下一层腐朽的皮，毫不留恋地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热水冲刷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随即是麻木的暖意。她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水流击打着脸庞，试图洗去昨夜所有的痕迹——雨水、泪水、酒精，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可是，有些东西，是热水洗不掉的。

比如，那片盘踞在心口的、冰冷的空洞。

比如，那个在她脑海里疯狂叫嚣的、关于“联系谁”的问题。

洗了很久，直到皮肤发皱，头晕目眩，她才关掉水。用宽大的浴巾裹住自己，她重新走回客厅，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在地毯上那个黑色的手机上。

充电……充上电，它就能活过来。

然后呢？

她弯腰，捡起手机，指尖触碰到的冰凉让她微微一颤。她走到插座旁，看着那根黑色的连接线，像一个等待被执行的判决。

插上去，打开手机，然后呢？

她能打给谁？

陆寒霆？那个用背影将她最后尊严踩碎的男人？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接起电话（如果他还会接的话）时，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喂？”，或者更糟，是直接挂断的忙音。自取其辱。

周慕深？那个从未将她放入眼中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恐怕连她的号码都没有存。打过去，只会是秘书礼貌而疏离的挡驾。

母亲？那个远在老家，一直以她为傲，却对她真实处境一无所知的女人？她无法面对母亲关切的询问，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报喜不报忧，是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孝心，也是她维持表面光鲜的惯性。

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在她风光时围绕身边，在她失势后迅速散去的莺莺燕燕？她们只会把她的窘迫当作最新的笑料，在某个下午茶的场合肆意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