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心死,不过一瞬间(1/2)

桥上的寒风与彻骨的明悟,并未让陆寒霆获得解脱,反而像一种迟来的刑罚,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反复凌迟。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驱车回到静澜苑的,只记得那一路,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

别墅依旧空旷、冰冷,甚至比沈清澜离开前更甚。因为那时,至少还有一个可以追逐、可以试图挽回的对象,还有一个存在于那里的、活生生的“问题”。而现在,问题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由他自己亲手造成的“结果”,和一个无处遁形的、丑陋的他自己。

他瘫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玄关处感应灯的光线昏黄地笼罩着他,却照不亮他眼底的半分黑暗。沈清澜那句“替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脑海里来回拉扯,带来持续而沉闷的剧痛。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搜寻记忆中任何可以证明他并非全然将沈清澜视作影子的证据。

他想起她站在手术台前冷静专注的侧脸,想起她在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时散发的光芒,想起她偶尔因为一个医学难题攻克时,眼中迸发的、纯粹而明亮的喜悦……

这些瞬间,是独特的,是属于沈清澜自己的。

可是,紧接着,另一个更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你看重这些,欣赏这些,难道不也是因为这些“优秀”的特质,恰好符合你陆寒霆对“伴侣”的要求吗?一个能够与你并肩、不给你添麻烦、甚至能为你带来商业价值和社会声誉的“合格”妻子?这与她对苏蔓那纯粹、不掺杂质的少年爱恋,本质上有何不同?不都是一种基于自身需求的“筛选”和“投射”吗?

甚至,他之所以会“欣赏”她的这些独特,是否也隐隐建立在“她竟然在像苏蔓之外,还有这些额外优点”的……庆幸之上?

这个念头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他找不到任何纯粹的理由。

他对沈清澜的一切情感,似乎都混杂着算计、比较、以及那该死的、源于另一个女人的“相似性”的投射。

他口口声声说着“责任”和“愧疚”,却用最残忍的方式,践踏了一个真正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的尊严和感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活在苏蔓留下的遗憾里。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其实是活在自己构建的、自私而虚伪的幻觉里。他用对苏蔓的“深情”和“责任”来装饰自己,掩盖他内心深处无法真正去爱、去尊重一个独立个体的无能与卑劣。

“砰!”

一声闷响,是他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骨节处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肤破裂,渗出血迹。但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万分之一。

他以为沈清澜的心死,是在一次次失望中慢慢积累的。

现在他才懂,心死,从来只需要一个瞬间。

一个看清真相、彻底绝望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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