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梦魇与午夜惊醒（1/2）

窗外是沉沉的夜，没有月光，只有城市遥远天际线透来的、模糊的光污染，将卧室映照成一片朦胧的灰蓝色。沈清澜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大脑却异常清醒，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白天的种种，陆寒霆身上的陌生香气，艾伦欲言又止的提醒，苏蔓那柔弱依赖的眼神，还有那份被遗忘的结婚纪念日和尴尬的礼物……所有画面和感受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如同永无止境的默片。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在极度疲惫中渐渐模糊，她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她独自一人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医院长廊里，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气味。她拼命地跑，想找到出口，两旁的病房门却一扇接一扇地自动打开，每一扇门后，都坐着苏蔓。她穿着洁白的病号服，或者优雅的长裙，有时在弹琴，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那抹温婉却令人心悸的笑容。而陆寒霆，永远站在苏蔓的身侧，背对着她，他的身影高大，却冰冷得像一座山，将她隔绝在外。

她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却仿佛听不见。她想冲过去，脚下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然后，场景猛地切换。她站在静澜苑那间琴房外，门依旧虚掩着。里面流淌出的不再是忧伤的《月光下的云海》，而是欢快、流畅、带着胜利者般炫耀意味的婚礼进行曲。她推开门，看到苏蔓穿着圣洁的婚纱，坐在钢琴前，指尖跳跃，而陆寒霆穿着新郎的礼服，站在她身边，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满溢的温柔与爱意。

苏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沈清澜，笑容依旧温柔，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看，他最终还是我的。你只是个……临时占位的影子。”

陆寒霆也转过头来看她，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冰冷，陌生，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

“你为什么不消失？”他问，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紧接着，那股清雅甜暖的、属于苏蔓的香水味，在梦中变得无比浓烈，如同实质的烟雾，从琴房里汹涌而出，瞬间将她包裹、缠绕、勒紧！她感到窒息，拼命挣扎，却吸入了更多那令人作呕的香气……

“啊——！”

沈清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额头上、背上全是冰冷的冷汗，浸湿了丝质睡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真的刚刚经历了一场濒死的窒息。

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和床头电子钟秒针走动的微弱滴答声。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她紧紧包裹。

是梦。

只是一个噩梦。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索到床头灯的开关，“啪”一声按亮。

温暖柔和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部分的黑暗，却驱不散她心底那片冰冷的恐惧和绝望。梦中的画面依旧清晰得骇人——陆寒霆那冰冷的眼神，苏蔓那胜利者的笑容，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她下意识地拉起自己的睡衣领口，凑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洗衣液残留的淡淡洁净花香，和她自己本身的气息。没有那陌生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