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望中的漆黑之翼(1/2)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深海,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水面传来,断断续续地穿透黑暗

“……啧…这白毛狐狸…品相倒是真不错…”一个粗嘎的、带着点油滑意味的声音响起,像是用砂纸摩擦石头

“哼…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少爷羔子…”另一个更加低沉、充满不屑的声音回应道

“…身上油水估计不少…老大肯定满意…”

“就是这毛色太扎眼了点…不好出手啊…”

“你懂个屁!有的是口味特别的买家就喜欢这种…显眼有显眼的卖法…地下斗场那些家伙…或者某些有特殊收藏癖好的老爷…”

“嘿嘿…那倒也是…先把他弄醒?还得登记…”

“…急什么…药效还没过呢…扔那儿…先去处理那批矿奴…”

声音渐渐模糊远去,沉入黑暗的背景噪音中

这些破碎的对话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洛星昏沉的意识(品相…油水…出手…斗场…收藏癖好…?)

巨大的恐惧和寒意猛地攫住了他,甚至压过了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他猛地挣扎起来,眼皮剧烈颤动,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

(恶心……)强烈的眩晕感和反胃感袭来,是那甜腻迷药残留的效果,紧接着,后脑勺传来一阵闷痛大概是被粗暴拖拽时不小心磕到了,加剧了他的不适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触感像是沾满了污垢的石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浓重的尘土、霉味、兽类的体味、金属的锈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周围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墙壁高处几个镶嵌着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发光苔藓或劣质魔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压抑且无比空旷的空间轮廓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试图看清周围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类似仓库或牢笼的地方

阴影中,似乎蜷缩着其他一些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

(这里……到底是哪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他

刚才听到的对话碎片再次涌入脑海——品相、出手、斗场、收藏癖……每一个词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尝试动了一下爪子,却发现四肢沉重无比,并非完全因为药力,更因为他的爪腕和脚踝上都被粗糙冰冷的金属镣铐锁着,还有一根沉重的铁链连接着镣铐,另一端固定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

他试图调动魔力,但那甜腻的药物似乎仍有残留,加上镣铐似乎对魔力有着某种抑制作用,他爪尖连一丝水汽都无法凝聚

(完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拖曳的哗啦声,还夹杂着几声粗暴的呵斥

光线似乎也明亮了一些,几个高大的、面目狰狞的兽人守卫从阴影中的轮廓看,似乎是熊类和鳄鱼类正驱赶着一群带着同样镣铐、步履蹒跚、眼神麻木的兽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洛星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里,雪白的皮毛在此刻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他屏住呼吸,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因恐惧而微微收缩,紧紧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声响和身影

(不能被发现醒了…不能…)洛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他立刻紧紧闭上眼睛,脑袋一歪,瘫软在地,试图伪装成仍在昏迷中的样子

然而,极度恐惧带来的生理反应却难以完全压制

虽然他努力控制着呼吸和四肢的颤抖,但他那条蓬松的、雪白的大尾巴,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

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装死”这项艰巨任务中时,他那条尾巴尖难以自控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像一片受惊的白色绒羽,扫过冰冷肮脏的地面

紧接着,尾椎末端那一小撮毛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炸开,尽管幅度很小,但在昏暗光线下,他那身显眼的白色皮毛使得这点动静变得格外突兀

(蠢尾巴!安静!快安静下来!!!)洛星内心疯狂呐喊,拼命试图用意念压制住那条仿佛独立出去的、正出卖他紧张情绪的尾巴,但收效甚微

那尾巴尖依旧保持着一种低频率的、细微的颤动,将他内心的恐慌暴露无遗

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鲁的推搡和呵斥,他能感觉到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混杂着汗臭和血腥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啧,这白毛小子还没醒?药劲够大的啊”正是他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哼了一声

“细皮嫩肉的自然不经折腾,算了,先不管他,把这批新来的矿奴赶进去锁好,登记完名册再说”

脚步声和嘈杂声似乎略过了他,朝着仓库深处而去

但洛星丝毫不敢放松,他依然死死闭着眼睛,全身紧绷,唯有那条不听话的尾巴尖,还在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如同他狂跳心脏的外延

(系统…1077?别装死!我知道你在!)洛星在意识里气急败坏地呐喊,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慌

(这种时候别搞?!快出来!)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远处守卫粗暴的呵斥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那刻意被遗忘的、关于这个系统的回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这家伙根本不是算是靠谱的,更像是个以看他窘迫慌乱为乐的恶劣观察者

(啊↗)洛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寒意从锁链接触的皮肤一路蔓延到心脏

(?别搞啊,你应该听得见吧,我不嫌你烦啊,快让你前辈送你回来呀!!!)巨大的悔恨和更深的恐惧扼住了他,比身上的镣铐更冰冷,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绝望的呜咽溢出喉咙,那条暴露他内心的大尾巴

“哎呦喂~看啊,这不是一只白嗯嗯,啊呸!”一个极其欠揍的、拉长了调子的、带着夸张戏剧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开,清晰得仿佛贴着他耳朵响起

“看啊,这不是我这只宿主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垃了~嗯……诶,没事,那好了~嘿嘿哈哈哈……”这熟悉至极的、阴阳怪气的、幸灾乐祸的腔调!

洛星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惊喜和“这混蛋果然在看戏”的恼怒的情绪瞬间冲散了一半的恐惧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条不争气的尾巴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得救”信号而极其不自然地僵直了一瞬,然后抖得更厉害了——这次是气的

(1077!你……!)

“停!”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矫揉造作的哭腔打断了他

“宿主凶我!呜~再这样下去,本系统脆弱的心灵就要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前辈接受心理安抚和再培训!呜呜呜呜~没有十天半个月肯定好不了,宿主你就自己在这里玩吧~诶嘿!”那声音假得不能再假,末尾甚至还诡异地“诶嘿”了一下,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感

就在洛星试图组织语言跟这个混蛋进行极限拉扯的时候——←[混蛋是我点的,别问!问就是把我宿主搞红温了!桀桀桀!!!(◣д◢)]

一只覆盖着冰冷粗糙鳞片、带着腥气的巨大爪子突然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一把箍住了他的腰腹,将他整只狐从肮脏的地面上捞了起来!

“!” 失重感猛地袭来,洛星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伪装瞬间破功!他四肢并用,本能地疯狂挣扎起来,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惊喘

(啊啊啊啊啊放开!系统!救我!1077救我!爸爸!救救救救救——!)他在内心发出尖锐爆鸣,什么面子什么计较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求救

“嗯哼?”系统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腔调

“哎呀呀,这是怎么啦?我尊贵的宿主怎么突然跳起踢踏舞来了?需要本系统为您点播一首bgm助兴吗?嘿嘿哈哈~”

而那个把他拎起来的鳄鱼人守卫也明显懵了,巨大的黄色竖瞳困惑地眨巴了两下,粗嘎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诧异

“哎?不是……这只白毛仔……刚才不是还昏得死沉死沉的?怎么一抱起来就活蹦乱跳了???”

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手里这团疯狂扑腾、毛都炸开的白毛狐狸,看着那四条腿在空中胡乱蹬踹,巨大的尾巴因为惊恐炸成了平时的两倍粗,简直像是个巨大的蒲公英成精了

“……” 洛星(救、命、啊——!!!)

(救——!!!)洛星内心的尖叫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四肢徒劳地在空中乱蹬,冰冷的镣铐摩擦着鳞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然而,脑海里那欠揍的声音却真的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没有回应,没有调侃,甚至连那该死的“嘿嘿哈哈”的余音都没有留下

(1077?)洛星在绝望中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死寂

只有鳄鱼人守卫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被拎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可怜挣扎带来的细微风声

那鳄鱼人守卫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黄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被戏弄的恼怒和几分残忍的兴味

“妈的,装昏?耍老子玩?”他粗嘎地骂了一句,另一只爪子也伸了过来,像铁钳一样更加牢固地攥紧了洛星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雪白的毛发从鳞片的缝隙中被挤得炸出来

“正好!醒了也省事!”守卫不耐烦地晃了晃他,朝着仓库深处喊道

“喂!这边这个白的!醒了!登记的家伙死哪儿去了?”

洛星被晃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冰冷的恐惧彻底浸透了他每一根神经,那个混蛋系统……真的……就看着他被抓走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他阴影中投来的麻木或同情的目光,以及远处另一个守卫走近的沉重脚步声

他被毫不客气地拎着,朝着某个方向拖去,像一件即将被贴上标签的货物

蓬松的大尾巴无力地垂落,尾尖那细微的、出卖了他的颤抖,此刻显得无比可怜

“给老子安分点!”守卫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洛星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咔嚓”一声,守卫并没有解开他爪腕和脚踝上那抑制魔力的镣铐,只解开了连接在墙上的铁链

鳄鱼人守卫又骂骂咧咧地拎着洛星,大步走向仓库角落一个空着的、锈迹斑斑的铁笼,笼子不大,刚好能塞进一个蜷缩着的兽,里面铺着一层发黑的干草,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咔嚓”一声,守卫粗暴地将连接着墙上铁链的那端锁扣,重新死死锁在了笼子粗壮的铁杆上

这样一来,洛星依旧被那抑制魔力的镣铐禁锢着,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狭小的笼内

做完这一切,鳄鱼人守卫啐了一口,粗声粗气地对走近的、负责登记的熊人守卫说道

“醒了,登记一下,这小白毛劲儿还不小,差点挠到我”

熊人守卫手里拿着块粗糙的木板和炭笔,瞥了笼子里蜷缩起来、试图减少存在感的洛星一眼,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开始在木板上划拉起来

笼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个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继续处理其他“货物”

洛星瘫在发臭的干草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恐惧依旧缠绕着他,但比刚才被拎在半空时稍微减轻了一丝——至少,暂时安全了,没有被立刻拖去什么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被镣铐磨得生疼的爪子,试图再次凝聚魔力,结果依旧徒劳

那镣铐像是无形的黑洞,将他体内任何试图调动的能量都吸得一干二净

(混蛋1077……)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却又不敢真的再喊它

那种被彻底无视、当做乐子看的滋味,比冰冷的镣铐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把自己蜷缩得更紧,雪白的皮毛在肮脏的笼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紫色的眼睛警惕地透过铁栏缝隙观察着外面昏暗的环境,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只有那条饱受惊吓的大尾巴,还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透露出主人远未平息的恐慌

他现在彻底成了笼中之物,等待着未知的、令人恐惧的命运

而那个唯一可能帮他的系统,似乎正乐得在一旁看戏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仓库深处的啜泣和呻吟断断续续,守卫沉重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偶尔响起,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短暂打破沉寂后又迅速被更大的寂静吞没

洛星蜷缩在笼子的角落,试图将自己尽可能隐藏在阴影里

冰冷的镣铐硌得他生疼,发霉干草的气味混合着笼子本身的铁锈味,不断钻入他的鼻腔,提醒着他此刻屈辱而危险的处境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绝望逼疯时,那个欠揍的声音又毫无征兆地溜了回来,像一阵轻佻的风,吹皱了他死寂的意识湖面

“哎呀呀,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嘛~嘿嘿哈哈哈”系统那轻佻又欠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你陪着我?你刚才死哪儿去了?!你就是这么陪的?!看着我被那臭鳄鱼?像拎鸡崽一样拎来拎去?!)洛星气得尾巴毛都炸得更开了,恨不得用眼神把这声音的主人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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