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呜呜呜~乌鸦哥饶命!(1077我上早八!!!)(2/2)

(我上早八!)洛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震碎他的肋骨,他根本不敢吃这来历不明又吵得要命的东西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它藏起来,毁灭证据!

他屏住呼吸,用这辈子最缓慢、最轻柔的动作,一点点地挪动身体,试图将这袋该死的蚕豆塞到身下的干草最深处

塑料包装在他颤抖的爪子里不可避免地发出细微的“哗啦”声,每一声都让他头皮发麻

终于,将袋子勉强塞好,他几乎是虚脱般地缓缓躺倒下去,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压住它

然而,就在他躺下的瞬间,身下某个角度刁钻的干草梗恰好硌在了塑料包装袋上——

“咔嚓——!”

一声清脆响亮、在极致死寂中无异于惊雷的碎裂声猛地响起!是袋子里某颗特别酥脆的蚕豆被他压碎了!

洛星瞬间僵直,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恐惧如同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

死寂

比之前更深沉、更可怕的死寂笼罩下来,连远处滴滴答答的水声似乎都停止了

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篝火旁,那如同山岳般沉默的身影,动了

堕鸦缓缓站起身,黑袍如流淌的阴影般垂下,他没有立刻转身,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瞬间倍增,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几乎让洛星无法呼吸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洛星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洛星的心跳上,精准地碾碎他最后的勇气,阴影笼罩了他,挡住了那暗红色的篝火光

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几乎要将他刺穿

洛星吓得连发抖都忘了,彻底变成了一滩僵硬的毛皮

片刻后,那个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拿出来”

洛星听到那冰冷的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几乎是弹射般地翻身而起,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几根干草,根本顾不上什么隐藏证据了

他手脚并用地往前一扑,整个毛茸茸的身体几乎趴伏在冰冷的石板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尾巴因极度恐惧而炸得像个巨大的鸡毛掸子,高高翘起却又瑟瑟发抖

“哥!哥!对不起!乌鸦哥饶命!”他带着哭腔,声音尖细又含糊不清,语无伦次地求饶,慌乱中用了最直白又有点匪夷所思的称呼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藏东西!我不是故意的!这东西它、它自己掉下来的!真的!你、你别吃我!我不好吃!我好多天没洗澡了!皮毛又柴又糙还沾了泥!吃了肯定会肚子疼!求求您了!把我放了吧呜呜呜……”

他一边嚎,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身下的干草里扒拉出那袋罪魁祸首的“蟹黄蚕豆”,用两只颤抖的前爪高高举起,奉过头顶,像是进献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捧着一枚即将爆炸的炸弹

那袋金灿灿的蚕豆在暗红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滑稽和突兀

“给、给你!都给你!哥你尝尝?好吃的……”他哭得眼泪汪汪,脏兮兮的皮毛被泪水沾湿,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堕鸦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那袋被小狐狸战战兢兢高举过头顶的、名为“蟹黄蚕豆”的吃的,在暗红火光下折射出廉价而荒谬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他认知中任何魔法材料或炼金产物都截然不同的、略显油腻的香气

(……哥?)

这个称呼陌生而粗鄙,与他过往所闻的任何敬语或咒骂都不同

而这只小兽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求饶的模样,更是与他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都相去甚远

(暗魔力……为何会亲近这样的……?)

他猩红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几乎不存在的波动

在他的理解,不,是在这个世界所有强者的共识中,强大的力量只会追随与之匹配的心智

暗魔力尤其如此,它青睐冷静、隐忍、野心勃勃的灵魂,青睐能在极致压力下仍能思考、甚至汲取恐惧为食的意志

它应如影随形地环绕着未来的枭雄或冰冷的屠夫,而非一个……因为一袋零食被发现就吓得几乎晕厥、还会哭着求饶说“自己不好吃”的小东西

这强烈的反差甚至让他那早已如古井般死寂的心绪,产生了一丝名为“错愕”的涟漪

他预想了试探,预想了伪装,甚至预想了对方可能身怀某种隐匿的爆发手段,却唯独没有预想到……如此直白而彻底的丢盔弃甲

是极其高明的伪装?连“利气”的感知都能欺骗?还是说……暗魔力的选择,本就存在着无法以常理解释的悖逆?

冰冷的视线在那袋蚕豆和抖成筛子的小狐狸之间移动了一瞬

所有的推测似乎都指向了后者——一种荒谬的、不合逻辑的、却真实发生的异常

他并未伸手去接那袋东西,只是沉默地站着,如同亘古存在的黑暗雕塑,那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良久,就在洛星快要因为过度换气而晕过去时,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探究

“…睡觉”

命令再次下达,然后,他转过身,重新走回那团寂静燃烧的篝火旁,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都未曾发生

阴影撤离,冰冷的压迫感骤然减轻,洛星却还维持着那个高举蚕豆、五体投地的姿势,像被定格了一样

过了好几秒,他那被恐惧冻住的思维才慢慢解冻

(……走、走了?)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点脑袋,湿漉漉的紫色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向篝火旁那个重新变得如同岩石般的背影,确认对方真的不再关注自己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淹没了他,举着的爪子一软,那袋“罪证”“啪嗒”一声掉在面前的干草上

他整只狐都软了下来,像一团被水打湿的毛绒玩具,瘫在冰冷的石板上,只剩下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小声地、委屈地吸着鼻子(1077太可恶了!呜呜呜~)

脏兮兮的白毛被眼泪和刚才的冷汗黏成一绺一绺,沾着灰尘和草屑,看起来可怜透了

那双漂亮的、本该带着恶少嚣张气焰的紫瞳里,此刻只剩下茫然、后怕和一点点被巨大惊吓过后、找不到方向的懵懂

他完全想不通这只可怕的乌鸦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吓死兽,一会儿又放过兽

他偷偷把掉在地上的蚕豆袋子用爪子扒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是什么能带来一丝丝安全感的护身符——虽然这护身符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最终,极度的疲惫和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是压倒了他

他蜷缩起来,把自己团成一个尽可能小的、毛茸茸的白色团子,尾巴小心地圈住身体,尖耳朵却还警惕地微微抖动,捕捉着远处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呜呜呜~”他就这样抱着那袋来历不明的蚕豆,在冰冷、陌生而危险的废墟里,在对未来的巨大恐惧和不确定中,迷迷糊糊地陷入了不安的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