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烧的香,是人油做的(1/2)

春祭当日的林府祖祠比往年更挤。

青石板阶上跪满了宗亲,男眷的玄色直裰与女眷的石榴裙在晨雾里晕成一片混沌。

林晚昭立在三丈高的祭台中央,九盏文魄灯在她脚边一字排开,灯芯浸着新换的油,幽蓝火苗被风撩得忽明忽暗,像九只垂涎的眼睛。

“起香。”礼官的声音发颤。

往年这时候,林二老爷早该捧着香盒登阶了。

可今日他跪在第一排,脊背绷得像张弓,目光死死黏在林晚昭腰间的影钥上——那是林家世代秘传的祭器,本该在他手里。

林晚昭抬手,袖中铜铃轻响。

引魂童从祭台后转出,小胳膊抡得生风,青铜铃舌撞出清越颤音。

三十六道灰影自供桌下的地缝里钻出来,像被线牵着的纸人,浮在半空排成两列。

每道影子额间都烙着黑链印,在晨光里泛着幽光,活像被抽走脊骨的提线木偶。

宗亲里传来抽气声。

三夫人的金步摇“当啷”坠地,五叔公的香烛“啪”地掉在青石板上,火星子溅到他的缎面马褂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直勾勾盯着那些影子。

“这些是被‘双生契’献祭的亡魂。”林晚昭的声音压过骚动,“你们年年烧的文魄灯,燃的不是松脂,不是鲸蜡。”她指向最近的一盏灯,“是他们的魂髓。”

“胡扯!”二老爷突然拔高声音,“林府祭祖用的是南海贡油——”

“是人油!”

沙哑的嘶吼撞破晨雾。

刻符老道披头散发冲进来,腰间的符纸被风撕成碎片。

他踉跄着扑到灯座前,枯瘦的手直接插进灯油里,油星子溅在他脸上,烫得他咧嘴,却笑出了声:“看!看!头发!指甲!还有……”他捏起一截染血的红绳,“守言者的血!三十年,烧了三十六人!最后一个……是她娘!”

林晚昭的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

她早知道母亲是最后一任献祭者,可当老道举着那截红绳——那是她幼时亲手编给母亲的,说要“绑住娘亲不许走”——她还是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闷响。

宗亲们炸开了锅。

七婶婆瘫坐在地,佛珠撒了一地;二房的小少爷拽着奶娘的袖子哭,奶娘自己也抖得像筛糠;连最年长的九老太爷都撑着拐杖站起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灯油里的碎发。

“够了!”二老爷踉跄着冲上来,抬手要扇老道,却被林晚昭截住手腕。

她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将影钥按在他后颈——那里有道极淡的黑纹,是影门未愈的痕迹。

“您不是总说,林家的孝是烧灯敬祖?”她凑近他耳畔,“那您猜猜,老祖宗的牌位下埋着什么?是三十六具枯骨,是您爹当年在北境战死前写的血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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