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死人替她说话（2/2）

程砚之的影子像被刀割的绸子，一道接一道裂开。

他踉跄后退撞在墙上，额角渗出冷汗：“知远...你本可...”

“我不做刀。”沈知远拾起剑，剑尖垂地却气势不减，“我做证人。”他反手割开掌心，鲜血溅在石壁上，“师篡魂，王谋逆，地宫藏罪证——沈某以命记之。”

血字刚入石，所有香炉同时炸开。

紫烟像被抽走了筋骨，瘫软着坠地。

林晚昭被气浪掀得撞在棺上，却在混乱中瞥见地宫最深处的异动——哑仆正疯狂打着手势，指向地面。

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青砖缝隙里渗出诡异的紫香，最中央那块砖上，竟刻着三个模糊的字：燕王冢。

“原来...”她攥紧翡翠簪，指节发白，“他要的不是控制忠臣...是让死人替他登基...”

“昭昭！”沈知远突然扑过来。

林晚昭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拽到墙角——头顶的石梁“咔嚓”断裂，砸在方才她站的位置，碎石溅得她脖颈生疼。

“禁军！”哑仆突然发出含混的嘶吼。

他指着地宫入口，那里已经亮起一片火把，甲胄碰撞声像潮水般涌来。

林晚昭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最前面的将领腰间挂着的，正是王氏房里大丫鬟素梅绣的百蝶香囊。

地宫又震了一下。

这次更剧烈，头顶的石屑像雨一样落下来。

林晚昭看见哑仆的右腿被碎石压住，裤脚渗出暗红的血。

她咬着牙要去搬石头，却被他用力推开——他比划着“快走”，又指向侧道的暗门。

“背我。”林晚昭突然蹲下来，把哑仆的胳膊架上自己肩膀，“你救过我三次，这次换我背你。”

沈知远的剑在身侧划出半弧，替她挡住坠落的石片：“我开路。”

火把的光已经照到他们脚边。

林晚昭背着哑仆，跟着沈知远往侧道跑。

她能听见身后程砚之的嘶吼被塌陷声淹没，能听见沈知远的心跳撞着她后背，能听见母亲的玉佩在胸口发烫——但最清晰的，是地底传来的诵读声，比之前的亡魂哭嚎更整齐，更森然，像有上万人同时念着同一句：“燕王当立，天命所归。”

侧道的暗门就在眼前。

林晚昭咬着牙迈出最后一步时，头顶的石梁终于承受不住重量。

她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裹着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再睁眼时，暗门已经被封死了一半，而沈知远正用后背替她挡着不断坠落的石块，血顺着他的额角滴在她肩头，烫得惊人。

“昭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侧道尽头有密道...我记得...学宫的地舆图...”

林晚昭没说话。

她把哑仆往上托了托，借着沈知远剑身的反光，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那片被程砚之咒术抽走的阴影，正从石缝里缓缓爬回来，像条归家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