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当众焚香,瓶里喊出了沈大人(2/2)
林晚昭望着那卷轴,想起昨夜在魂烛下看见的御史案卷亡魂——那守吏溺死前死死抱着的,原来就是这卷。
“还他清白!”
地库方向传来闷吼。
林晚昭转头,只见地库战俘亡魂首领带着百来个虚影撞开祠堂门,他们身上的甲胄还沾着血,目光却如刀。
香烟被魂力牵引着凝成锁链,“唰”地缠上老供奉的脚踝。
老供奉脸色骤变,踉跄后退时,袖中掉出个香囊。
那香囊绣着腐菊,花瓣边缘的暗褐血迹在香灰里格外刺眼。
香囊刚落地就自燃起来,灰烬中飘出个“燕”字残痕,像团烧不化的黑雪。
“我为朝廷清心!”老供奉尖叫着去扑香炉,守碑哑仆突然从廊下冲进来。
他手里的刀还是二十年前替林老太爷守墓时磨的,刀锋映着老供奉扭曲的脸,“当啷”架在他脖子上。
林晚昭突然捂住鼻子。
鼻腔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想起三日前玉瓶碎裂时漏下的灰,想起那姑娘被按在香炉上时的惨叫——原来香毒入体的最后一步,是烧穿嗅觉。
“我闻不到了……”她用染血的手在掌心写,字迹被血晕开,“但我听见了。”
“昭昭!”
沈知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不知何时冲进祠堂,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伸手想碰她的脸,又怕碰疼了溃烂的伤口。
林晚昭抬头,看见他眼里的黑雾正裂开——那是被香毒迷了心智的征兆,此刻却像被什么劈开了,露出底下滚烫的光。
“父亲……我听见了……”沈知远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你说的都是真的……”
祠堂外的天渐渐黑了。
林晚昭坐在母亲灵前,怀里抱着玉瓶残片。
她摸了摸案上的魂灯,火焰舔着指尖,却闻不到灯油的焦香。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像被谁蒙了层毛玻璃,唯有沈知远在廊下的脚步声,和老供奉被押走时的咒骂,还清晰得刺耳。
“娘,”她对着“林门苏氏”的牌位低语,把银簪轻轻放在牌前,“我替他们听见了。”
窗外传来马蹄声。
林晚昭抬头,看见第一支禁军火把照亮了官道。
火光里,当先的将官举着圣旨,黄绢上“听魂妖女”四个字被火烤得卷曲,像条吐信的蛇。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玉瓶残片,残片上还沾着沈父亡魂消散前的温度。
远处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像暴雨前的闷雷。
春祭的月光爬上松枝时,林晚昭听见自己心里有团火“噼啪”烧起来。
这火没有香,没有味,却比任何沉水香都烈——它烧穿了二十年的阴翳,烧亮了母亲的牌位,烧得她的眼睛里,全是明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