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哑仆的灯笼,照出了管家的影子(2/2)

“影七?”沈知远抄起案头的林府旧册,翻到最后一页,“二十年前听魂童失踪名录......第七个,莫沉。”他声音陡然沉了,“当年他才七岁。”

林晚昭盯着墙上的影子,突然撑着床头坐起来。

沈知远要扶她,被她摆摆手推开。

她抓过梳妆台上的碎镜,举到灯影前。

镜面一阵模糊,再清晰时,映出的已不是房间,而是间青砖密室。

小莫沉被铁链锁在柱子上,额间渗着血,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正用刀划他的眉心。

男人轮廓被阴影遮着,只看得见腰间玉佩——是衔珠玄鸟纹,林晚昭认得,那是燕王的私印。

“求您放过他!”突然有老妇扑进来,跪在男人脚边,“他是我亲儿啊!”

小莫沉猛地抬头。

他的眼睛像淬了冰,反手抓起脚边的石块,照着老妇天灵盖砸下去。

血花溅在他脸上,他却扯出个僵硬的笑:“属下无母,唯有主上。”

“啪!”

灯笼突然炸响。

灯芯化作一缕青烟,连灯壁上的灰都不见了。

林晚昭手里的碎镜“当啷”掉在地上,镜面裂成蛛网,正好遮住莫沉染血的脸。

“他不是不想醒......”地库方向传来低语,是战俘亡魂首领的声音,“是怕醒了,活不下去。”

林晚昭捂住嘴。

她尝到了铁锈味,是咬破了唇。

沈知远抽了帕子要擦,被她抓住手腕:“他埋的不是符,是记忆。

七节点,是他杀母、焚村、屠兵的七处罪地。“她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骨,”哑叔,带灯去这七处旧址。

每到一地,灯自会燃。“

哑仆重重点头,将青铜灯小心收进木匣。

他走时看了林晚昭一眼,那眼神像在看将死的灯芯——可林晚昭知道,他在看希望。

三日后,哑仆回来时,木匣里多了七撮不同的灯灰。

林晚昭将它们混在一起,塞进母亲遗簪的灵位夹层。

沈知远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你该歇着。”

“歇够了。”林晚昭转身,指尖蘸了自己的血,在掌心画着什么。

血珠连成线,最终聚成个火焰形状的图腾,“这是心窍门。”她抬头望向城西,“哑叔说,七处灯影最后都指向安魂观外院——现在是春祭祈福童的排练场。”

沈知远皱眉:“春祭?”

“引子。”林晚昭闭了闭眼,眼前浮起哑仆描述的画面:一群穿红裙的孩童跳着祈福舞,领舞的小丫头颈间挂着血玉,双眼空洞得像两口井,“他们在养阵。”

夜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林晚昭的血图腾被吹散,却有暖光从遗簪里渗出来——是母亲留下的心灯余烬,还在她胸口跳着,像在等最后一把风。

沈知远握住她的手:“春祭前夜,我陪你去。”

林晚昭没说话。

她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想起哑仆说安魂观外院的屋顶,能看见整座祭阵的脉络。

月光漫过她的脸,照得她眼尾的泪痣发亮——那是母亲临终前,用簪尖点的,说像灯芯。

春祭前夜的风,该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