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一滴泪,鬼都得跪(2/2)

而那句“她说的不是香,是疼”,根本不是母亲的神志不清,而是她拼尽最后一口气,想要转达这位姐姐未能带出去的临终托付!

就在此时,渠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怀恩带着一队玄甲暗卫冲了进来,他脸色凝重地禀报:“王妃,外围守卫已全部清剿,但……情况有异。”

林晚昭抬眼看去,只见暗卫们抬着几具守卫的尸首,他们的死状极为凄惨,七窍流血,面容扭曲。

而最诡异的是,每个人的耳朵上,都挂着一个黑色的,不反光的小铃铛。

“是‘静音铃’。”林晚昭声音沙哑,她蹲下身,捏起一枚铃铛,只见那铃铛内部结构复杂,似乎能隔绝特定的声波。

她又掰开一名守卫的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其耳道至咽喉的血肉已然溃烂成泥。

“他们长期被梦魇香侵蚀神智,为了避免听到童魂哭嚎而发疯,便佩戴了这种特制的静音铃。”林晚昭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们既是帮凶,也是被这地狱折磨的囚徒。”

她的手在一名守卫的怀中摸索着,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她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本被焚烧过半的名册。

册子大部分已成焦炭,只剩下残破的一角。

借着白玉铃的光,几个用朱砂写就的残字,如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她的眼底。

“……第九代,林氏女,生于卯时三刻,魂音清越,宜为终炉。”

卯时三刻!

那是她的生辰八字!

林晚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连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原来燕王处心积虑寻找的,从来不是别人!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被选定的,最终的炉鼎!

与此同时,远在沈府的沈知远,猛地从书案前弹起,全身剧烈抽搐。

他手腕上那朵逆火芽的花瓣,竟在无风的情况下,一瓣接着一瓣凭空自燃,化为点点灰烬!

“呃……”沈知远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神志已然涣散。

剧痛中,他仿佛看到了无边火海,看到了那座吞噬一切的青铜巨炉,以及炉边那道决绝的纤细身影。

他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抓起桌上的毛笔,蘸着自己呕出的心头血,在宣纸上疯狂地写下三个字。

“她在炉!”

写完,他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梦源渠。

当李怀恩将那张染血的字条递给林晚昭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

她狠狠咬破舌尖,剧痛让她强行逼退了席卷而来的眩晕。

不能倒下!

她死死攥着那张纸条,目光扫过渠心一块凸起的,状如眼球的奇石。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林晚昭拔下头上那支母亲留下的遗物——白玉凤簪,毫不犹豫地将尖锐的簪尾狠狠插入石眼的正中!

而后,她划破掌心,将自己的鲜血顺着簪身,尽数灌入石眼之内!

“以我之血,引万魂共鸣!画壁为证,亡僧为引,速速现身!”

随着她血脉的注入,整座梦源渠剧烈震颤起来!

渠壁上那些描绘着佛陀讲经的古老壁画,竟像是活了一般,无数金光从壁画中流淌而出,汇聚于半空,渐渐凝聚成数道模糊的僧人虚影。

那些僧影没有五官,只有轮廓,他们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被她的听魂之血从沉睡中唤醒。

为首的僧影缓缓抬起手,以自己的血色指尖在虚空中划动,一座繁复无比,却又残缺不全的阵法图录缓缓浮现——正是“九星锁魂阵”!

紧接着,所有僧影同时转身,血色的手指齐齐指向地宫更深处,那座青铜香炉的方向。

他们无声地告诉她,香炉之下,镇压着听魂一脉的根源——“听魂祖血”。

而阵图旁,最后的血色笔画,勾勒出四个大字。

血泪浇心!

林晚昭瞬间明悟。

她一步步走向地宫深处,最终,立于那座散发着幽幽青火的巨大香炉之前。

炉火之中,那页被烧得残破的先帝遗诏若隐若现:“朕女林晚昭,若存,必除妖患……”

原来,父亲不是要杀她,而是早就预见了她会成为“妖患”。

何其讽刺!

林晚昭忽然笑了,笑声清冷,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抚向自己的脖颈,而是用指甲,在自己秀美的眼角处,狠狠一划!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一滴混杂着清泪的血珠,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如一颗红色的玛瑙,精准无误地坠入了香炉的炉槽之中。

刹那间,炉火倒卷,幽青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炉壁上那些古朴的纹路被彻底点亮,一行隐藏的铭文,在火光中灼灼生辉:

“以听魂之血,祭听魂之魂,第九代自焚,万梦归宁。”

林晚昭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燕王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尸体,而是她的自愿献祭!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走入这炉中,以自己的灵魂和血脉,为他点燃通往皇权的最后一把火!

就在这时,她腕上的白玉铃再次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那枚在裂纹深处绽开的血色新蕊,竟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如一条柔软而坚韧的舌头,缓缓卷起了那页先帝遗诏的残角。

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意念,顺着铃身,直接涌入她的识海深处,仿佛一个古老的声音在她灵魂中低语。

你不是祭品。

你是……清算者。

林晚昭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悲伤、恐惧都已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然。

她的目光落在炉火之上,仿佛穿透了熊熊烈焰,看到了燕王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她抬起手,摘下了腕上的白玉铃。

那枚经历了数代人鲜血与怨念的铃铛,此刻在她掌心,竟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热。

裂纹依旧,却不再狰狞,那抹新蕊的红,是复仇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