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贞剑泣血断情丝（2/2）

剑尖刺入胸口，半寸即止。她整个人在抖，额头冒冷汗，牙关咬得咯咯响。我知道她在和蛊虫抢身体的控制权。

“清月。”我抓住她持剑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我心口，“你感觉到了吗？这里没有心跳。我不是人，是魂。可你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比谁都清楚——你在疼。”

她眼眶红了。

一滴泪落下来，砸在我手背上，滚烫。

就在那一瞬，我心口的魂印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过。借脉一息瞬间扫过——她的命格在震，情念如潮，冲开了蛊虫的压制。她不是为我哭，是为自己哭。可她明知道我是祸水，却还是信我。

南宫寒怒吼：“杀了他！快杀了他！”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左手突然抓住剑柄，用力往自己左肩压下去。

“我不杀他。”她咬着牙，声音发颤，“我杀这蛊。”

寒霜剑猛然横切，血光炸开。

左臂齐肩断落，飞出去砸进溪水，溅起一片红。断口处黑丝疯狂扭动，一只拇指大的虫子从血肉里钻出，张口要咬。我龙气一震，紫檀木戒爆开一道光，虫子当场炸成黑灰。

她跪倒，脸色煞白，左手 stump 还举着剑，剑尖指着天。

“你……”她喘着，抬头看我，“你说过……不会让我死。”

“我没让。”我单膝跪地，扶住她肩膀，“是你自己活下来的。”

她笑了，笑得极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一缕青气从她心口飘出，带着温热，缓缓没入我胸口。五阴阵在地下轰然一震，玉佩裂缝里浮出一个血字——“贞”。

不是贪恋，不是纠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断臂明志，是情魄自献。

我魂体一震，撕裂的痛楚稍稍退去。龙脉深处传来一声低吟，像是回应。

她撑着剑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我伸手去扶，她却推开我。

“别碰我。”她声音很轻，“我现在……不是你的刀，也不是你的眼。我只是……冷清月。”

我点头。

她望着溪水，喃喃道：“你说，我还能练剑吗？”

“能。”我说，“你的剑，比以前更利了。”

她闭上眼，靠在剑上，像是睡着了。

我慢慢起身，看了她最后一眼。雨还在下，打在她脸上，顺着断臂的伤口往下流。血混着雨水，在石滩上画出一道歪斜的线。

我转身，踩进泥里。

走出五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倒了，剑插在身侧，手还抓着剑柄。我没回头。

玉佩在怀里发烫，血字“贞”还在跳。五阴已齐，阵眼将启。南宫寒的意念退了，可我知道他没走远。

他会在夜里回来。

我摸了摸心口，那里多了一丝暖意，是她留下的情魄。不是爱，是信。信我不会让她白断这一臂。

脚底的地穴又震了一下。

我停下，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浸过龙髓的那枚。弯腰，轻轻放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然后继续走。

雨幕中，一道黑影从溪底缓缓浮起，映着水光，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