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京中急报(1/2)

日后,青州县衙书房。

烛火下,县令周正清听完了吴文远的详细回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叹道:“此子……真非常人也。眼光之毒,算计之深,竟至于斯!若非他身负重伤,又确系寒门出身,本官几乎要疑心他是哪位朝中大佬精心培养的棋子了。”

吴文远低声道:“大人,陈策之计虽险,却也是目前破局唯一可行之策。高拱势大,若任由其操纵舆论,我等必陷于被动挨打之境地。”

“本官知道。”周正清站起身,目光锐利,“找人的事,你亲自去办,动用那条最隐秘的线,务必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要绝对可靠,身世经得起查验!记住,是‘请’,礼数要做足,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属下明白!”吴文远肃然应道。

“至于那毒药……”周正清沉吟片刻,“沈焯此人,冷峻寡言,深不可测。透露消息须极其自然,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此事……本官亲自来安排。”

“是!”

京城,北镇抚司某值房。

沈焯擦拭着手中的绣春刀,刀身映照出他冰冷无波的脸孔。

一名缇骑垂手立在下方,低声禀报着。

“……经查,那日假太医身上所携毒药,确系‘牵机引’,宫中秘档有载,其配方……与前朝东厂某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有关,炼制之法极为阴毒,江湖罕见。近年来,唯一已知的流向记录,与……与高府一位失踪多年的旧清客,似有牵连。”

沈焯擦拭刀身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高府……清客……‘牵机引’……”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动了一下,像是毒蛇吐出了信子。

“知道了。”他淡淡说道,继续擦拭绣春刀,仿佛什么都没听过。

但那缇骑却感到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

风继续吹着,卷过京城的朱门与陋巷,吹过青州的官衙与医馆。

哀兵已悄然开始寻觅,毒药的线索已埋入锦衣卫的心中。

棋盘之上,无声的落子,已然完成。

风暴的漩涡,正在加速形成。

青州,回春堂内室。

御赐的参汤药性温和却持久,如同涓涓细流,一点点滋养着陈策千疮百孔的身体。

伤口处的剧痛渐次转为深沉的钝痛和瘙痒,那是新肉在艰难生长的信号。

但他依旧“虚弱”。

每日大部分时间依旧阖目静卧,应对沈焯每日例行的、冰冷简短的探问时,也依旧是那副气若游丝、神思倦怠的模样。

然而,在这副脆弱皮囊之下,他的感知却变得异常敏锐。

听觉捕捉着院外每一次甲叶的轻微碰撞、每一次换岗时低沉的口令、甚至夜风中极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

嗅觉分辨着每日汤药里细微的药材增减、空气中不易察觉的湿度变化。

他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丝紧绷,静候着那不知来自何方的、决定性的信号。

沈焯带来的锦衣卫缇骑,如同冰冷的磐石,沉默而高效地执行着护卫之责,与赵铁鹰麾下更加外露警惕的衙役形成了微妙而紧张的共存。

这种共存,在数日后的一个午后,被一种无形却沉重的压力悄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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