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暂存原状(1/2)

“老……老婆子王氏……”王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我……我要告状!告……告栖霞镇张守财!告他纵仆行凶,草菅人命!昨日在栖霞镇东头,张家恶仆强夺我家仅有的两亩薄田,将我老婆子打伤在地!镇上的读书人陈策小哥……看不过眼,上前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张家……被张家的恶仆……用棍棒……打得吐血……丢在破庙里等死啊!”王氏说到伤心处,涕泪横流,声音悲切,“幸得镇上回春堂的李郎中仁心救治,才……才捡回半条命!如今还躺在医馆里,人事不知……求青天大老爷开恩!替陈小哥伸冤!替老婆子做主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下意识地将紧握的右手朝前伸了伸,那枚铜板赫然暴露在吴师爷眼前。

吴文远的目光在那枚被汗水浸得发亮的铜板上停留了一瞬。

一枚铜板?

击鼓鸣冤?

这老妇……他心中疑虑更深。

寻常百姓告状,尤其是状告地方豪绅,要么是走投无路豁出性命,要么就是背后……

他再次审视王氏,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不似作伪,但这枚突兀的铜板……

吴文远目光如炬,声音陡然转冷:“王氏!你击鼓鸣冤,状告张家,自称为苦主。然苦主具状鸣冤,乃天经地义,何须紧握一枚铜板,状若信物?此乃何意?莫非……此状并非出自你本意,而是受人指使?那陈策,是生是死,伤在何处,你又如何得知得这般详尽?说!何人教你击鼓?何人给你这枚铜板?!”

王氏浑身剧震!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懵了,下意识地就想将握着铜板的手藏到身后,动作却僵硬无比。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被识破了!

陈小哥的法子……不灵了!

“这……这……”她嘴唇哆嗦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文远看着王氏瞬间崩溃的反应,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却并未继续逼问,反而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许:

“罢了。念你年老体衰,又为伸冤心切,或有思虑不周之处。此枚铜板……暂且不论。”他示意旁边一个文吏:“赵书办,取状纸笔墨来。王氏,你且将你方才所述冤情,连同陈策的名姓、籍贯、被打时间、地点、在场可能目击之人、伤势详情、救治医馆等,一一写来。记住,字字据实,不得虚妄。写好之后,按上手印。”

那赵书办应了一声,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布囊里取出折叠好的空白状纸、墨盒和一支小楷毛笔,就在门房处寻了一张矮几铺开。

王氏茫然地看着那雪白的状纸和乌黑的墨汁,如同看着天书。

她……她一个字也不识得啊!

怎么写?

她求助地看向吴师爷,眼中满是绝望和无措。

吴文远似乎早有所料,淡淡道:“若是不识字,便由赵书办代笔,你口述,他记录。每录一句,念与你听,确认无误后,再录下一句。最后,你需在状纸上按上你的指模,以示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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