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沟里的“阎王”与被驯服的流寇（1/2）

天启四年，五月二十。居庸关工地。

有了皇帝的“杀人执照”，风水的闹剧戛然而止。 那块“大明龙脉”的石碑，被李自成带着人砸了个粉碎，碎石被填进了路基里，成了枕木下的基石。

但大自然的阻碍，远比文官的嘴皮子更难对付。 居庸关山势陡峭，岩石坚硬如铁。

八达岭隧道口。

李苏戴着安全帽，站在泥泞的工地上。 在他面前，是一台刚刚运抵的庞然大物——蒸汽碎石机。 这是格物院为了攻克岩石工程，专门研制的。巨大的蒸汽活塞带动着粗大的钢钎，像啄木鸟一样疯狂地撞击着岩壁。

“咣！咣！咣！”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地动山摇，石屑纷飞。

“大人，这玩意儿劲儿真大！” 李自成抹了一把脸上的石灰，眼里满是敬畏，“以前俺们几十个人轮大锤干一天的活，这铁家伙半个时辰就干完了。”

李苏看着这个未来的“闯王”，现在却成了大明最优秀的包工头，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此时的李自成，虽然依然穿着粗布短打，但腰间挂着一块**“一级工长”**的铜牌，手里拿着图纸，指挥若定，身上那股子流寇的戾气，已经慢慢转化为了建设者的霸气。

“鸿基（李自成字）。”李苏递给他一壶水。

“大人。”李自成赶紧双手接过，神态恭敬。

“这条路修通了，想不想回家乡看看？”李苏问。

李自成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 “回不去了。陕西早就没家了。地都被王举人那样的恶霸占了，房子也塌了。” 他抬头看着那条不断延伸的铁轨，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俺现在觉得，这儿挺好。” “跟着大人修路，能吃饱饭，还能造出这等神物。俺娘上个月被接来了，住在山下的工坊区里，每天能吃上肉。” “大人，俺不识字，不懂什么大道理。” 李自成指着那台蒸汽机： “但俺觉得，这东西……比庙里的菩萨管用。”

李苏笑了。 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它不仅能改变物质世界，更能重塑人的灵魂。 它能把一个旨在毁灭旧世界的造反者，变成建设新世界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