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帝王的悔意与对马岛的黑帆(1/2)

崇祯元年(天启七年),九月初一。京师,乾清宫。

秋雨连绵,将紫禁城的红墙冲刷得格外猩红。 这座刚刚换了主人的宫殿,并未因为新君的登基而显得朝气蓬勃,反而笼罩着一层更加压抑的阴霾。

**朱由检(崇祯)**坐在御案后,身上穿着素服(守丧期)。 他比天启皇帝勤勉得多。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他已经连续三天批阅至深夜。 但此时,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朱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下不去。

在他面前,跪着刚从天津卫赶回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骆思恭的官帽摘在一旁,额头贴在金砖上,声音沙哑: “陛下……走了。都走了。” “天津大沽口船厂,空了。”

“空了?” 崇祯的声音干涩,像是在问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朕的五千吨船坞呢?朕的京师机器局匠人呢?还有……神机营的第一师?”

“回陛下。” 骆思恭不敢抬头,冷汗顺着鼻尖滴落: “李……李苏带走了所有的核心工匠,共计三千八百人,连带家眷一万余口。还有那个叫宋应星的,把所有的图纸、模具,甚至连造了一半的蒸汽机床,都拆散装船运走了。” “至于神机营……除了孙得胜带走的三千精锐,剩下的被遣散或编入京营,但……但枪里的撞针和火帽,都被拆走了。”

“啪!” 崇祯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折断,墨汁溅了一手,如同鲜血。

“他是贼!是窃国大盗!” 崇祯从龙椅上跳起来,在殿内焦躁地踱步,眼中布满血丝: “朕只是革了他的职,只是断了他的饷!朕没杀他!朕甚至还保留了他‘镇海王’的爵位!他怎么敢……怎么敢把朕的家底都搬空?!”

一旁的王承恩(司礼监秉笔太监)连忙递上热茶,小声劝道: “皇爷息怒。那李苏虽走,但也留了一封奏疏。”

“念!”

王承恩展开那封留在大沽口帅案上的信,念道: “臣李苏顿首:陛下初登大宝,不仅需以此立威,更需以此安抚文官之心。臣在,则党争不休;臣去,则朝局可安。今臣率部远征,非为私利,实为大明开疆拓土,寻万世之财源。待臣归来之日,必以此身,再补天裂。”

大殿内一片死寂。

崇祯听完,颓然坐回椅子上。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得过头了。 他当然知道李苏带走那些东西是为了什么。没有钱,没有粮,李苏那支舰队在海上就是死路一条。李苏必须带走工匠和图纸,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安抚文官之心……” 崇祯惨笑一声,看着御案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弹劾魏忠贤和李苏的奏折。 东林党的“众正盈朝”即将到来。 但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以前,他恨魏忠贤擅权,恨李苏跋扈。 可现在,当那把最锋利的刀(李苏)真的离开了,当那个最听话的恶犬(魏忠贤)即将被清算。 谁来替他挡住建奴的铁骑? 谁来替他压制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结党营私的文官?

“皇爷……”骆思恭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派水师去追吗?”

“追?” 崇祯看了一眼窗外的秋雨,眼中闪过一丝无力: “拿什么追?拿那些几百年没修过的烂木头船,去追他的飞剪快船?还是拿那几门生锈的土炮,去对轰他的线膛炮?”

“罢了。” 崇祯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让他走吧。” “朕倒要看看,没有了大明的供养,他那几条船,能在海上翻出什么浪花!”

……

九月初九。对马海峡。

当京师的皇帝还在为权术而纠结时,李苏的舰队已经切入了这片连接日本与朝鲜的咽喉水道。

海风凛冽。 十五艘飞剪船(铁骨木壳)挂满白帆,利用流线型的船体和优秀的纵帆索具,在侧逆风中走出了惊人的十二节航速。 而在它们周围,是郑芝龙麾下的五十艘经过挑选的武装福船。

李苏站在旗舰**“昆仑号”的艉楼上。 虽然因为没有橡胶密封圈,这艘巨舰还没装上蒸汽机,但它那两千吨的庞大身躯和钢铁龙骨,依然让它在波涛中稳如泰山。 船舷两侧,每侧二十门后装线膛加农炮**,如同猛兽的獠牙,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王爷,前面就是对马岛(tsushima)。” 郑芝龙指着前方海雾中隐约可见的岛屿轮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是倭国通往朝鲜和辽东的跳板,也是宗氏家族(宗义智后代)的领地。这帮倭人,平日里靠着给幕府和朝鲜当中间商,赚得流油。” “我们要去石见银山,这里是必经之路。”

“宗氏?” 李苏放下手中的海图,神色淡漠: “我记得万历援朝时,就是这帮人给丰臣秀吉带的路吧?”

“正是!”郑芝龙嘿嘿一笑,“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早就该收拾了。”

“传令。” 李苏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大衣领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点菜: “舰队展开战列线。” “不接受投降,不接受谈判。” “先轰平他们的港口,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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