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未干的血迹与无法停下的车轮（2/2）

“臣不敢。” 李苏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臣是说，辽东虽平，但大明之患，未除。” “皇太极不过是一头狼，死了也就死了。但大明真正的敌人，那头鲸鱼，还在海上游弋。”

“鲸鱼？”朱由校眯起了眼睛。

李苏站起身，没有顾及周围惊恐的目光，径直走到站台边的一幅巨大的《坤舆万国全图》前（这是他特意让人挂在这里的）。

“陛下请看。” 李苏的手指越过辽东，划过大海，停在了南洋，又指向了更遥远的美洲。

“我们在辽东打赢了，是因为我们有钢铁，有火药。” “但我们的蒸汽机，依然是个瘸子。” “因为没有橡胶，我们的战车跑不远，我们的火车会漏气，我们的船……装不上这种心脏。”

李苏转过身，看着皇帝，声音低沉： “陛下，您不是想知道，那个能拉着万吨巨舰在海上飞奔的机器，到底什么时候能造好吗？”

“朕想知道。”朱由校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你说过，要带朕上天入海。”

“现在造不出来。” 李苏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的图纸。 那上面画着一艘比飞剪船巨大数倍的战舰。它没有风帆，只有巍峨的烟囱和覆盖全船的厚重装甲。 蒸汽铁甲舰（预想图）。

“因为我们缺一样东西——橡胶。” “这种神物，在四万里之外的新大陆。” “那里不仅有橡胶，还有像山一样的白银，有吃不完的粮食。” “但是……” 李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那里现在被一群红毛番（西班牙\/葡萄牙）占着。”

“红毛番？” 朱由校冷笑一声，摸了摸腰间的天子剑： “比皇太极还难打吗？”

“难。”李苏实话实说，“他们的船比我们多，他们的海比我们熟。而且，要跨越四万里的海洋，这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远征。”

“但若是不去……” 李苏指着身后那列还在冒烟的火车： “咱们的工业，就到顶了。” “这台机器吃不到肉，就会饿死，就会生锈。这十万大军没了仗打，就会变成骄兵悍将，甚至变成内乱的祸根。”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朱由校的软肋。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军队没事干，最怕的就是手里这把刀生锈。 必须让车轮继续转动。 必须让杀戮继续。

“好！” 朱由校眼中的阴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热的野心。 他看着那张铁甲舰的图纸，仿佛看到了大明的龙旗插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就去！” “朕给你造船！给你钱！给你人！” “你把这十万大军带走！去海上！去那个什么新大陆！” “把那个橡胶给朕抢回来！把那些红毛番给朕灭了！”

“臣，领旨！” 李苏再次跪拜。

风雪中，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关过了。 他成功地把皇权的贪欲和暴虐，引向了茫茫大海。 大明这辆战车，不会在内斗中翻车，而是会冲向更广阔的世界，哪怕是撞得粉身碎骨，也要撞出一个日不落的未来。

“传令下去。” 李苏站起身，对身后的孙得胜低声说道：

“通知天津船厂，我要的五千吨级干船坞，立刻动工！那是给未来准备的窝。”

“另外，让宋应星调集最好的锰钢，运往天津。” “我们要造一艘前所未有的**‘铁骨木壳船’**。” “不用太大，两千吨足矣。但龙骨要用钢打，肋骨要用铁铸！我要它比石头还硬，比飞鸟还快！”

“只有这样的船，才能跨越四万里的惊涛骇浪，去把橡胶给我带回来！”

“我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