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狼王情深（2/2）

苏医仙正在给孩子们检查。雷啸天的声音仍在发颤，他突然抓住我的袍角，这个动作让周围的禁军都倒吸一口凉气。在等级森严的军营里，这几乎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

陛下可知...他深吸一口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些奸细用孩子做诱饵，在山洞里布了噬骨毒瘴。末将...末将本已无力回天...

夜无影适时补充：雷将军为护孩童闯入毒瘴，是属下用陛下赐的冰魄玉暂时压制了毒性。

我看向雷啸天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蛇系医仙特制的解毒膏正冒着丝丝寒气。这个狼系猛将此刻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多年前在北境猎场见过的场景——受伤的狼王在接受族群供奉时，便是这般混合着野性与臣服的复杂神情。

黑风部落上下，雷啸天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被毒瘴侵蚀得发黑的胸膛，从今往后，生是陛下的兵，死是陛下的魂！若违此誓，教我雷啸天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三十七个黑风部落的孩子突然齐齐跪倒，稚嫩的童声在晨风中此起彼伏：谢陛下救命之恩！他们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个个挺直腰杆，学着雷啸天的模样将小拳头抵在胸口，动作虽然笨拙，眼神却如出一辙的坚定。

我望着这群劫后余生的狼崽，突然想起墨尘昨夜的话。那位狐系谋士摇着折扇，语气带着惯有的狡黠：雷将军的忠诚，可比十万雄兵。当时我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此刻却真切感受到某种滚烫的东西正在军营里蔓延。

雷啸天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狼嗥，这是黑风部落最高规格的效忠仪式。紧接着，整个狼牙营的战士都放下兵器，单膝跪地，数千道目光汇聚在我身上，像无数颗燃烧的星辰。

陛下万岁！

声浪掀动军旗，惊起林间宿鸟。我看着雷啸天胸前那枚沾血的兽牙项链，突然明白狼系战士的情谊从不是靠权谋维系。当一个帝王愿意将后背交给下属时，得到的将是比山盟海誓更坚固的信任。

传朕旨意。我转身走向帅帐，阳光在玄色披风上织就流动的金纹，黑风部落孩童接入皇城护龙山庄，由苏轻烟亲自调理。雷啸天...我回头看他，这个刚才还哭得像孩子的猛将此刻正用袖子狠狠抹着脸，罚你养伤期间禁酒三月。

他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如雷的笑声，狼瞳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我知道，从今日起，这头北境狼王将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最坚实的盾。南境的战事还未结束，但此刻站在晨光中的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九域归一的脉动正在这片土地下苏醒。

夜无影悄无声息地隐入阴影，蛮牛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远处药庐的炊烟袅袅升起。我摩挲着腰间玉佩，想起苏轻烟昨夜冷静的预言：南国用孩童做武器，恰恰暴露了他们的虚弱。或许她说得对，当一个王朝开始向孩子挥刀时，它的末日便已不远。

而我，将亲手为他们敲响丧钟。